想起今天何书语说的许多话,没想到这个跟自己同龄的人有着那样伤心的往事。林柏寒因为有两个哥哥,所以从小就极受宠爱,虽然出生不久就因为妈妈身体原因被送到乡下的奶奶家,但是奶奶一家对她非常好,后来回到父母身边,父母更是极力补偿她,所以她对书语的心情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她却觉得心疼,心疼这个人在本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年纪就必须学会坚强,学会克制,学会自律,可也正是她这样不同寻常的经历才成就了今天的她吧?想到在大多数同龄人做着瑰丽美梦的时候,何书语正在彻夜苦读;在小伙伴们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何书语还在彻夜苦读;在多数女孩子为接到男生的情书脸红心跳不知所措的时候,何书语也在彻夜苦读。
何书语对知识的渴求程度,林柏寒是非常清楚的。这一年来,无论春夏秋冬还是休息日,她去图书馆阅览室的时间是最多的,真的堪称风雨无阻,尤其刚开学的时候,那时何书语还没能融入306这个团体,更是每晚都要待到图书馆和教学楼熄灯才回宿舍,也难怪大家都觉得她性格孤僻不好相处,赵云还给她起了个绰号“假正经”。现在想想,她肯定不是不想融入大家中,只是习惯了沉浸在书本中。
最初的林柏寒对何书语也是颇有微词的,只是性格使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从开学第一天的相遇,她就觉得这个人有点拽,但是她也知道能考入t大的人肯定都是佼佼者,有些个性是难免的,也没太在意,只是也较少跟她说话,好在何书语也很少在宿舍,晚上回来几乎洗漱就睡觉,她们能遇到的机会非常少,单独共处的机会更是几乎没有,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人注意了呢?林柏寒看着面前恬静柔美的容颜想。应该是从那个谈论《约翰克里斯朵夫》的夜晚开始,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赏,而自己也是很愉悦的,《约翰克里斯朵夫》是柏寒很喜欢的名著,而又能遇到同样对此书那么熟悉、那么懂得、与自己的思想又那么契合的一个人,林柏寒那晚是非常开心的,以至于躺下好久还沉浸在对名著的讨论中,迟迟不肯睡去。
今夜的林柏寒也没有睡意,听着外面晚归的游客踢踏的脚步声,轻声交谈的话语,心里却有些烦躁,她翻了个身,背对何书语,默默地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数了一千七百多只羊,非但没有睡着,还越来越精神,而且感觉非常的烦热。
微风撩动了窗帘,有丝丝的月色悄悄地从缝隙中探进触角来,林柏寒又翻身看着何书语,何书语面向柏寒睡得正香,她的身体微微蜷着,一头的青丝铺散在枕头上,双手合掌放在头侧,露在外面的手臂白皙匀称。这个人长得真好看!光洁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阖着,在月色中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梁,粉红的唇瓣,唇角上弯,流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做了怎样的美梦。
林柏寒越看越觉得何书语好看,像着了魔一般地离何书语越来越近,及至她的唇要触及对方的额头了,她才悚然一惊,“啪”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头也迅速抬起后撤,刚躺回自己的枕头上,就看见面前的人似乎被声音惊醒,眼神迷离地呢哝道:“怎么了?”
“刚----才----好----像----有----只----蚊子。”林柏寒说完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说谎的感觉果然非常不好,心慌的很,真担心鼻子一下子变长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怎么还不睡?”何书语此时的眼神已经清明,又问:“睡不着吗?”
“嗯。”
“数羊。”
“嗯,数到一千七百六十四了。”
“呵。”面前的人笑了:“看来是没效果。”
林柏寒不吭声,还为自己刚才的无耻行径有些懊恼,又庆幸还好她睡着了不知道。
“过来。”面前的人把左臂伸直从林柏寒的颈弯下穿过,右手微微用力示意柏寒躺在她的怀里。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柏寒脸红心跳。本来女孩子之间的亲密也挺正常的,在宿舍的时候,跟其他几个舍友,也有聊的特别投机就睡在下铺的时候,冬天没有供暖之前也会互相拥抱着取暖。但是刚才林柏寒下意识的那种亲近行为让她感到羞愧,现在何书语这个动作就让她有些抗拒。
“过来呀。”何书语再次出声催促。林柏寒只好不情愿地往中间挪了挪。“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好像我要害你似的。”何书语调侃。
“不是,我是怕离的太近了热。”柏寒找个借口,又摸了摸鼻子,千万不要变长。
“不会的,开着窗子很凉快。睡吧,晚安。”
“晚安。”
林柏寒还是睡不着,但是又不敢动,怕影响何书语睡觉。过了好一会,觉得何书语已经睡着了,才又翻了个身。却听到一个轻柔动听的声音问:“还睡不着吗?”
林柏寒点点头,又怕何书语看不见,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我唱歌给你听吧。”说完也不管林柏寒同不同意,就用轻柔的声音开始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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