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阙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站在台阶上一脸戒备望着自己的学徒,伸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也难怪他们会嫉妒你的技艺,身为挑花工,连自己的心血都不懂得保护,可想而知又能编出怎样了不起的花本?」
手下的肩膀像是被微微撼动了那样颤了一颤,那个学徒缓缓抬起头来,还是一脸的脏污,但是望过来的眸子却墨如点漆,清澄明净。
站在台阶上的几人听见严玉阙变相训斥他们,不由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这里教训小爷?」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训斥他们,「严大人说的没错,好好的技艺不肯学,整天整些歪门邪道的欺负人!明儿就收拾包袱回去,我们程家教不了你们几个丨」
一见来人是程家当家,再听那人称呼这个人为「严大人」,那几个学徒便知是阅祸了,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张脸立时垮了下来,哀声求饶,「老爷,我们只是和他开个玩笑,不是故意要欺负他……」
程家当家初时见面看着年纪还小又笑嘻嘻的,给人很亲和的感觉,但这个时候,一家之主的威仪便就表现了出来,他一甩衣袖手指小楼的后门,「收拾东西,别让我找护院动手!」
那几个学徒见求饶不成,也改变不了程家当家的决心,只能垂着头丧家犬那样夹着尾巴悻悻走了。
被欺负的学徒见程家当家向他们走来,抱着花本一个劲往后缩,声音小小地嗫嚅,「其实他们只是和我开个玩笑,爷不必赶他们走。」
程家当家却是肃着脸色道:「你别替他们说话,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几个本事不学就知道欺压其它学徒,只不过之前没这么过分,所以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今日他们几个实在太过分太无礼了!」
程家当家说完,那个学徒也没应声,就一个劲缩着,反倒像是严玉阙和程家当家在欺负他一般,见状,程家当家有些无奈的轻笑出声,「大人不要见怪,他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也不和其它学徒多说话,但师父说他在编结花本这一技艺上很有天赋,将来必有所作为。」
严玉阙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花本,道:「是啊,好好学,学成之后来京城绫锦院找我,绫锦院里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这话不由被程家当家嗤嘲,「大人不愧为大人,直接就在别人的地盘上抢人啊……」然后转向那个学徒,「听见没有?好好学,大人可是在绫锦院里给你留了一席之地呢。」
那个学徒像是收受不起这样的夸赞,用力摇了摇头,依然还是声音很小地嗫嚅,「我、我身上脏,师父也马上要来看我的功课,我、我先进去里头了……」说完一个转身就落荒而逃似的跑了。
之后严玉阙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也不是真心惜才到要在别人的地方抢人,其实说的很多都是客套话,况且谁知道几年之后此人的技艺是不是真的能成气候?确认了程家所制造的锦缎都没有问题后,严玉阙又盯着人将其全部装船,故而比原定计划在苏州多留了两日,启程返回京城的前一晚正好是中秋夜。
抬头一轮明月,万家团圆,但严玉阙却独自一人在这里没办法赶回去过节,心里虽然没有太多的寂寞,但也因为周遭的气氛,少许有那么几分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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