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氏欲言又止,楚相宜心下奇怪,莫非是关于爹爹的?前晚听闻山岚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嘴,楚江涛前日里因为开年修驿站竞标的事,在明月楼宴请黄侍郎。虽说明月楼里明面上全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但也不过是为了添一个雅号掩人耳目罢了。
呃,莫非和商钊一样弄了点风月之事……呃,打住,爹爹不是那种人啊!应该只是为了竞标的事,探了探黄侍郎的口风。可瞧着容氏轻拢着眉叹了口气,容氏向来没要求她丁点儿事,更莫说这般欲言又止了,想来应是难以言表的事罢。是以,楚相宜没待容氏开口就直接问了,“母亲可是有何事?”
容氏眉间拧着一缕忧愁,“今年你外祖父的七十寿辰,现又是多事之秋,我也不打算叫你爹爹去。原是打算我带着大郎他们去的,可进来天渐冷了,你又不在,我实在不放心你爹爹的身子……”
楚相宜恍然大悟,下月初一正是容老爷子的寿辰,瞬间也明白了为何容氏这般欲言又止。
她幼时每年中秋过后她倒是跟着容氏去给容老爷子祝寿的,直到后来渐渐长大了,她信了苏玉烟说的天下后娘多不慈的理论,开始了处处防着防着容氏,甚至暗地里挤兑。
后来每回要去给容老爷子拜寿时,她便故意整容氏,哭着闹着想生母,要去自己舅舅家。一次两次后容氏便也心冷了,后来再去金陵时就把她送到苏家。
事实却是她千防万防的“敌人”被自己连累惨死,自以为的最亲的亲人,利用她,残害了她的全家。上一世她是瞎了眼才把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当亲人,她上一世的结局确实活该。
见楚相宜低垂着睫毛半响没说话,容氏眼底一丝失望闪过,扯了扯嘴角强笑着,“瞧我这竟说了些什么,姐儿自去忙罢,我写信……”
楚相宜回了神,拉了容氏的手嗔怪,“母亲说什么呢,我是在想我已出了门子,今年我自己应该单独备一份大礼出来,我方才在想我库房里什么物件既不落俗套,又能使得外祖欢喜。”
容氏微一怔愣,弯了眉眼笑骂道:“小孩子家家送什么大礼,你外祖前些年还念叨你呢,你外祖爱喝酒,好酒咱们酒窖就有,其他送人的物件我也会给你备好。”
楚相宜摇了摇头,“既然外祖喜酒那便带些自家的酒,但是其余给旁人备的礼品,哪里还能叫母亲操心,自然是由我自己来备。”见容氏还要劝,她挽了容氏的臂膀,皱了眉故作生气,“之前是我不懂事,几年没去了,就让我备点礼,好与表兄妹亲近亲近。”
楚相宜都这般说了,容氏没法只好随了她,又嘱托了几句别太累,注重保养身子的家常话,就叫人驾车马送楚相宜回去了。
楚相宜到时商侯爷等人已经回了家,张氏正指使着下人在正院摆祭月的香案,烛火,月饼,果品等物。晚饭设在了湖前的大平台上。这里除了些低垂的矮柳,没有其他高大的树木,临湖赏月最是惬意不过了。
此时桌椅已经摆好,下人们正在抬着大屏风安放,这倒不是为了男女隔席。商家本就泥腿子起家,规矩到底不比延绵数代的世家,这种阖家团圆的大日子,就是胡氏,李氏这样普通的妾氏都是可以上桌的。何况往年就是老夫人在时也是商侯爷与妻妾们一桌,老夫人和孙子孙女们拼一起一桌。
巳时过半,姚氏带着众女眷到院中庭祭拜了月神后,方移到后院湖边吃团圆饭。期间有商三郎和商玉莹闹腾,行酒令,作诗赏月,热热闹闹的一直到了子时方才罢休。
看着天空皓月当空,楚相宜便思念起了商战,便多喝了几杯,女眷虽喝的是香醇微甜的桂花酒,但回松涛院时,楚相宜已有些微醺。
而千里之外的商战一行人,此时却是完全没有过节的心思。他们赶了近一月的路,人疲马乏,总算是抵达了云州,本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整一番。然而,云州情况刻不容缓,云州十六郡已经有了五个被鲜卑人夺了去,而镇北将军陈亭康更是遭了敌人暗算重伤昏迷。
宋瑾等人顾不上洗漱换衣,匆匆啃了点干粮,立马召集人一起商谈战事。
众人聚齐后,副将项才指着沙盘,道:“鲜卑人一月之间一连夺下这里六个郡,接连大胜,气势正是高涨,接下来应该是直逼仇水,若是仇水失守,高柳恐怕不保。”
征北将军王城望着雁门郡的地图皱了眉沉思,被夺去的五个郡中有两个也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重地。宋瑾也盯着沙盘沉着脸没言语,商战听后心下一紧,脱口问道,“鲜卑主帅是何人?”
项才赤红了眼,拳头捶向了案几,柳木书案被捶的“哐”一声响,接着他拳头下便渗出点点血迹,说的咬牙切齿,“此人是个方才不到二十的黄毛小子!”
商战脑袋里“嗡”一声响,果然是他,或许是他的重生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轨迹,明明该一年后出现的人,现下却已经出现了!
此人名叫----檀石槐,是鲜卑一个小贵族之后。他的身世还颇有些曲折。他是其父从军时,其母与人私通生下的。其父归后大发雷霆,要将之处死,其母苦苦哀求,最终将之弃于荒野,任其自生自灭,后被其母求了其外祖家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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