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锁送了个竹篮子进来,往地上一放,还挂了盏马灯在洞壁垂下来的铁钩子上,大约是怕他们吃到鼻子里,然后锁了门快速地离开了。
顾少白费力地伸出被铐着的手,把竹篮子拉近一些,里面放着几个玉米面的大饼,和一坛清水并两个破碗。
他伸脚踢了踢慕清沣,“喂,阿成,别挺尸了,起来吃饭!”
慕清沣伸了个懒腰,手肘撑起上半身,看着顾少白,忽然笑了,而且笑得还很开心,“贾少爷,您生气了?”
顾少白拿了个饼子,把坛子里的水倒进一只碗里,就着水困难地吞咽着,这玉米面儿拉得嗓子疼!
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也不看他,平淡地回道,“我不生气,我只想知道你倒底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只是心血来潮,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然后,还要拉一个垫背的,才死得痛快。”
慕清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颜无比柔和,虽然五官远远不如他本来面目那样精致隽秀到了极点,但这张面具还是勾勒出了他六七分轮廓。
其实,还没出城,他就发现有人跟踪,本打算在茶棚歇脚后,就将之灭掉,可是,顾少白绊在木桌上那一跤,目光与他对视的瞬间,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
慕清沣也不晓得为什么,对那样一双眼睛,记忆如此深刻。一对眸子,既若清泠幽泉,又似一池艳水,随便一个涟漪便搅得他心乱难安,这世上,有这样让他如此心神不宁的眼神的,唯独一人----顾少白!
按理说,他此行机密,知道的人无非二三人而已。
所有的人,都以为沂亲王还坐在八匹马拉的马车厢里,正在通往漠北的官道上龟速前进。而且为了避人耳目,他连贴身管家周平和侍卫长冷东都没戴。
安阳县是通往漠北的必经之处,听说顾家也带了大宗货物前去贺寿,所以,被顾少白发现他的行踪应是巧合。可是,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都难以解释顾少白不点破他的身份,而是选择易容跟踪他的目的。
说巧不巧,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这伙极其可疑的山匪,他不由得计上心头,决定利用顾少白上山查探一番。
正如他所料,这位穿着打扮异常高贵,被当作土豪少爷绑了肉票。
慕清沣挑着眼角上挑,望着那个土豪少爷,没想到临死关头,他居然一点儿都不露怯,不由得更加令他兴趣多多!
好啊,顾少白,你可千万别半途而废,否则,我和谁玩儿呢!
他努了努嘴,“给我拿一张。”
“自己拿。”
“够不着。”
顾少白目测了一下,的确是铁链不够长,他正想给慕清沣拿一张,突然,停下手,冷冷地看了看那张不知是不是故意弄得一脸土的脏脸,“拿脚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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