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听闻刘知州要将二女与其长子冥婚之时,当即找了曾同他有些交情的殷巡抚。
但那殷巡抚分明答应得好好的,他原以为此事已然揭过了,岂料想,他们这一家子却被下了狱。
不知是那殷巡抚糊弄于他,抑或刘知州当真可在这锐州只手遮天。
他扫了眼三女的笑颜,心中愈发苦闷,搜肠刮肚,却全无法子,只能目不转睛地望着栅栏外发怔。
母亲抚了抚唐暖的发丝,直觉得她的笑容扎眼万分,但苦于不忍吐露真相,张了张口,末了,默然不言。
她又望了望面无表情的长子,倘若牢房中仅她与她丈夫二人,她定然不希望二女屈服,但二女如若不屈服,这两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且二女如若不屈服,他们四人死尽之后,那阴险狡诈的刘知州,便没有旁的法子逼二女就范了么?
但自己这样想着,其实是暗暗地希望二女去死么?
唐暖看见母亲双目闪烁不定,忽地淌下了泪来。
她当时完全不知母亲心中是如何想的,直至母亲死前,母亲才说与她听。
牢中昏暗,不见天日,昼夜难分。
她因身上有伤,吃过一回,吐了一回之后,在母亲怀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不知多久,牢房门倏地被打开了。
那刘知州亲自进得了牢房来,冲着父亲与母亲热情地道:“亲家公,亲家母,大公子、三小姐,你们且赶紧出来罢。”
一听得这“亲家公,亲家母”,母亲立即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父亲亦是摇摇欲坠,双手双足不听使唤,好容易才将母亲从干稻草堆中抱起。
唐暖懵懵懂懂地瞧了瞧母亲,又瞧了瞧父亲,而后被兄长抱在了怀中。
兄长不言不语,少时,松开了她,道:“阿暖,我们走罢,阿晚不在了,我们去送她最后一程。”
“姐姐不在了”唐暖这般问着,兄长却是双目含泪,指了指志得意满的刘知州,“便是他杀了阿晚。”
唐暖反问道:“他不是唤爹娘为‘亲家公,亲家母’么”
兄长摸了摸她的头,只道:“走罢。”
唐暖牵着兄长的手,回了家去,她找啊找,找啊找,却四处不见姐姐,只有诡异的三尺白绫悬于姐姐闺房的横栏之上。
她回到兄长身边,好奇地问道:“姐姐房中为何会有白绫?”
兄长答道:“阿晚上吊死了。”
姐姐为何会上吊死了?
姐姐上吊死了,他们唐家又如何与刘知州结为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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