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九遥看着她们笑了一笑,向刘伯郑重施了一礼:“多谢刘伯,谧儿便拜托给您了。”
刘伯微微点点下巴:“我无儿无女,这丫头又安静,正好做个伴儿了。”说着转身回了房,将院子暂时借给了兄妹三人。
这一日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梅花落尽,倏忽已是惊蛰。路上偶尔遇见几株辛夷,庄九遥瞧着那打了花苞的枝头,总是会叹一声:“不如咱们谷中的好。”
“是啦是啦。”庄宁儿笑,“别急,再过不久便能瞧得见了。”
每当这时庄九遥便会眯起眼笑,却不知是不是那一回在大雪中强行催动内力,她总觉得庄九遥瞧上去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从前是懒散,如今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倦怠。
说完了话见他模样,庄宁儿会沉默,而后为引他说话,也因自己心绪不宁,总是会加上一句:“谧儿都没见过谷中的辛夷呢。”
庄九遥于是安抚:“日后你亲自带她回来。”
她仔细观察他,发现她那在京城中总是装作苍白样的公子,这一回像是真的苍白了。
回到谷中时,辛夷花正盛。
然而除了辛夷,一切都是败落又狼藉的模样。障林已变回普通的林子,院中堆积了许多枯枝败叶,晒药的架子被人踹翻了,石桌倒在一旁,还杂陈着许多从房中搜出的物件,小到茶杯药粉,大到桌椅板凳。
这说得好听点是被搜查之后的模样,说得切实一点,分明是被抢劫之后的惨状。
庄宁儿见状,气急败坏将包袱往旁边一掼,进了门去,片刻出来,红着眼:“什么狗屁武林中人!都是强盗吧!我辛辛苦苦存的药材全没了!”
要说院中还有什么是照旧的,便是院边那棵辛夷树了。树下一株枯杆,是谷中唯一一棵牡丹,已在顶端抽出了嫩芽。
去年寻洛在谷中醒来,躺了太久没有血色,庄九遥便叮嘱了他要在上午晒太阳。
那一日二人坐在廊下,庄九遥笑问:“这样久了,我还不知你名字呢。”
寻洛怔了片刻,抬眼望见辛夷树下的牡丹,开口:“寻洛。”
原来已是上个春天的事了。庄九遥呆了呆,蹲下去瞧那柔嫩的绿色,笑道:“你这丫头,女儿家整天狗屁狗屁的,像什么样子?”
庄宁儿气结,白他一眼没说话,胸膛起伏着。眼见着她是要哭了,庄九遥才温声道:“好了,人不是还在呢么?”
“留得青山在,你倒是真想得开。”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久不见了呀,师兄。”
庄宁儿悚然,她并未听见人来的声音,此时赶忙上前一步,只见一人着了一身白衣,衣袂翻飞着从天降下,正好落在她眼前,露出一张极俊美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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