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话长了。”庄宁儿道,“其实药王谷在我们住进来之前不叫药王谷,‘药王’二字是公子渐渐立了名之后外头人送的号,不知怎地便叫开了。那谷从前只叫辛夷谷,便是因了长满辛夷树,里头原住着个脾气不好的老医师,如今我们待的这谭边院子里,住的是他夫人。”
“夫妻俩?”寻洛有些诧异。
庄宁儿点点头:“我那时还小,什么都记不清了,约莫是二人在医术的问题上有分歧,虽是夫妻,却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
她边说边做着手上的事,难以理解地道:“分明是极好的两个人,瞧着皆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也不知怎地会如此,果真是信念大过一切么?不懂。”
寻洛环视了这院子一圈,又念及旧院子中间那棵辛夷树,心想着若是分居,必定是恨不得不要再念起对方了。可那医师夫妻俩,偏偏又要住与对方一模一样的居所,总显得有些奇怪。
似乎还有内情。
然而都是陌生人的事,既然与庄九遥无甚关联,即便是好奇,倒也是不必要去探究了。
察觉到自己是好奇心起了,寻洛微微有些诧异。他再一次觉得自己是在人间待得太久了,各种正常情绪竟皆渐渐复苏了。
无关好坏,只是比起其他,这倒是更让人无措的事。
二月倏忽到了末尾,一碗一碗药喝下去,寻洛自己也能感受得到心口有什么东西慢慢在被化去。
却总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了,唯一算不上意外的意外,是隔几天便会出现一次的失聪症状。
庄九遥想了又想,自己的每张方子皆斟酌过许久,而梅寄给的火蒲草也是真的,药材更是自己亲手一一验过的。想来不会是治疗本身的差错,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好在每回症状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
解这毒是从未有过经验的事,指不定是那毒本身造成的,如今已在慢慢复原了。
这么一想心头倒也定了些,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最后这一天,把了脉熬了药,见他喝了下去,庄九遥松了一大口气:“这是最后一碗带了火蒲草药性的,往后只慢慢调养便是了。”
寻洛一笑:“我已感觉好全了,调养其实也不必了。”
他细细瞧着庄九遥,觉得下巴都尖了些,心头一酸,伸手摸上去。庄九遥似乎看穿了他心思,攥住他手,问:“下巴变尖了?”
寻洛点点头,他便笑:“可不是得尖么?日思夜想全是你。”
这些话他说起来总是自然而然,还十分真情实意。寻洛虽听多了,却还每一回都会觉得诧异,不知他为何总能做到这般坦白又理所当然。
自然,心头也不是没有触动的。
正在愣神,庄九遥凑近亲了他一下,而后站起来一伸懒腰,朝他伸出手:“看在本医师这么累的分上,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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