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苓打量着她,口中啧啧感叹了两声,也不知是什么意味,倒也没有勉强她,便独自走开了。
清昭胸中的不适此刻减轻了不少,但仍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只倚在墙上喘气,直到白苓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一丛花木后才立直了身子,略略加快脚步,到得书房近前,机警地扫了扫四周无人,方才快步蹿了进去。
她回手掩上门,稍平了平气息,就感到屋内颇为寒冷,与平日大不相同。走近中央的暖炉一看,发现里面干净得很,没有燃过的炭灰,几截新炭烧得正旺。
略一联系刚才听见的对话,她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摇头。太子的习惯一般是辰时进书房,这几日因要看望皇帝,就会晚些。通常来说,宫人卯时就要将暖炉点上,这样太子进来时才能暖融如春。
这办事的小内监未免太粗心,没有师父提点,连例常的差事也能忘,只能盼着太子在蓬莱宫多耗些时辰,不然一会儿回来,与国师在书房谈话,发现屋里如此的冷,那小内监怕不能免罚。
想到太子与国师,清昭顿时没有了替别人操心的心情,回头望了一眼门口,其实被厚厚的棉帘挡着,什么也瞧不见,随后快步走向窗边的小榻。
太子的书房她进过不少次,虽不说蒙着眼睛也能走,但对其中的大件家私摆设还是记得分明,这也是她在短时间内能定出这个计划的原因。
这张小榻不高,但下方恰能卧下一人,且因冬日的缘故,榻上铺着褥子毛毯,垂下后刚刚好好将下方挡得严实,若躲在这底下,决计不会被看出来。
唯恐太子随时回来,清昭没有时间多想,当下便身子一矮,躺到地上,三下两下就钻进去,随后将垂落的毛毯一整,就如突然间与外界隔绝,仅余一线光从这帷帐的底端漏进来。
说实话,这般躺着极是不舒服,小榻之下空间逼仄,她的鼻尖上方几乎就是木板,一动也不能动。清昭大气都不敢出,屋子里又极静,以致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在筋脉中流动的声音,感觉很是异样。
她便如此躺了许久,在这近乎一片黑暗的狭小空间中,全身直挺挺的,这让她想起棺材。如果躺在棺材里的人有知觉,应当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受吧。这种不受控制的诡异想法使得她自己都冒起鸡皮疙瘩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试图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这一想,便想到了云涯,紧接着就止不住地担心他,不知他的伤势严不严重,他们浮桑人应当很懂得疗伤的吧?可是即便这样,他依然是受伤了,肯定很疼吧。
一想到此节,她的心绪不由又翻涌起来,眼看着胸中奇怪的胀痛又要发作,她连忙大口呼吸,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
然后,不知怎么的,成王在猎场的树林中说的那些话就突然钻进她的脑子里。
如果有一个人,听说他遇到什么事,你就止不住地担心……果然,她的心里真的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吧,至于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她已然分辨不清了。只是这个人,是养了她七年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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