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清又点头。
崔相又笑了起来:“可是,她还有个弟弟在计都那里,虽然还不知为何,但非常受计都看重,不是吗?”
方朝清猛然睁大了眼,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根本不在乎甄珠是不是计都同党,也不管她是不是知道关于计都的消息。
他只是,想用甄珠做诱饵,诱使计都,或者说计朗出来而已。
就像之前在汤阴县,他下令将计玄的尸体悬尸城墙一般。
除了警示计都同党外,更主要的,恐怕还是想诱使同党前来收尸。
只是没想到,没诱到计都的人,却抓住了甄珠。
甄珠……他记得,在农庄闲聊时,她曾说过一句计都的义子计玄对她很照顾,是个好人,所以他才……
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并不仅仅是曾受照顾的关系。
他心头有些酸涩,旋即又将这情绪咽下,正了正色看向崔相。
“相爷,所以,您是明知道她无辜,却仍旧要以她为质吗?”
崔相不说话,神情却显然是默认了。
“相爷,”方朝清握了握拳,“恕我直言,这并非君子所为。”
崔相神情一顿,随即,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崔相给人的印象向来是个斯文的读书人,他虽然也爱笑,却从来都是不出声的微笑,唇角微勾,斯文尽显,像这般畅快----或者说猖狂的大笑,起码方朝清是从未见过的。
崔相的笑声愈大,方朝清的心便越沉。
似乎过了许久,笑声才停歇。
崔相抹了抹眼角沁出的泪水,仍旧笑着看向方朝清。
“君子?君子可做不上丞相,做上了也做不久。君子在野,小人在位,你难道没读过?”
“再说,何谓君子?君子尚仁,尚义,尚礼,可这世道可不跟你讲究什么仁义礼法,这世道----讲究的从来都是纯粹的力量,胜者为王败者寇,胜者说他是仁义礼法那么他就是仁义礼法,而败者----根本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
“君子之道,是帝王和上位者的治下之道,却从不是律己之道。”
崔相笑若春风,斯文儒雅的面容不像权臣,倒像是个结庐读书的儒者,当然,他也的确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更曾经被无数当世大儒交口称赞,然而,此时他口中说出的话,却足以让任何一个读书人和大儒都惊骇瞠目。
“以前曾听人说你很像我,你我二人不像翁婿倒像父子----可他们都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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