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下班之后马上回去吗?”程炎问他。
其他人帮腔说:“是那些小子搞校园暴力,大家看不惯......”
程炎又问:“你多管闲事干什么?”
说得陆晓风哑口无言。
直到阿玲打断程炎:“难道他连喝个酒都不行吗?”
女人说话就是好使,程炎挨着陆晓风坐下了。
话题被刚才发生的校园暴力取代,一说起来,原来不少人读书的时候都被欺负过,有的人是因为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有的只是因为青春期时长得胖。
只有阿玲与众不同:“我从小就是校花,没有人敢欺负我,除非她不想活了。”
陆晓风没有参与讨论,悄悄拉程炎的手,两个指头握着他的食指摇来晃去,带着认错讨好的劲头。那人起初不肯搭理他,忽地用力,与他十指交汇牵紧。
程炎说:“我也遇到过。”
怎么可能!众人大惊,谅谁都想不到怎么会有人敢欺负程炎!包括陆晓风也不敢置信,他们高中三年和复读前半年都是同校,为什么不知道?
事情就发生在两人复读期间。当陆晓风被室友撵出寝室的时候,程炎也没落好,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因为他长得秀气,别人都认为他肯定被陆晓风“玩了”,说不定还有艾滋病。他喝过的水杯,体育课穿过的校服,盖过的被子,通通出现在垃圾桶里。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从来没为此发过一次脾气。他可以去买新的,可以不盖被子和衣而眠,如果因为这些小动作而发怒,意味着他受到了别人的干扰,那些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不愿意认输,始终坚信自己没有做错,也绝不会让别人痛快。
在学校里那场不明不白的风波,陆晓风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被戳脊梁骨的那个,是唯一的受害者。就做出受害者的姿态,视同性恋为洪水猛兽,在程炎对他伸手的时候,不敢给予回应。
事实上,程炎跟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同,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尖子生,他同样被世俗的眼光攻击得体无完肤。
但程炎当时掩藏得很好,把吃过的亏带血吞进肚子里。就像那场火灾,都说是程炎干的,他从未给自己辩解半个字。
此刻任何肢体动作或是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但陆晓风想了很久,在程炎将车停在一个红绿灯前,并且习惯性地抽空握住他的手时。他说:“我爱你。”
程炎的手仿佛触电般颤了颤,于是他又指名道姓地说了一遍:“我爱你,程炎。”
陆晓风不明白程炎为什么会流泪,他靠过去想帮忙拭去时,那滴眼泪已经滑进了脖颈里不见。他又轻声问程炎是不是哭了,那人却好强地摇了摇头。
他们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了。程炎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常常以为自己会被陆晓风抛弃,对方会选择与女性结婚成家。很想问陆晓风,当初选择跟了自己,是出于感动吗,或是一个随时间推移培养而成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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