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如同真正的过客,看着对面的女人伤心、忏悔。沈周,他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若沈周活着,他会远离他们的生活。
可沈周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化骨成灰,虚无缥缈。
他揽住谢狸腰腹,只觉得那处细细软软,轻轻一捏便会破碎。这样想着,他却将她抱的更紧了。
谢狸愣愣的抬头看他,目光处,是他略为方正的下颌和轮廓极深的侧脸。
“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程。”尚弈声音轻的出奇,落入风中飘向远方。
谢狸身后那个斜坡略微陡峭,斜坡上满是荒草石头,只有极少处有枝干细小的树木。斜坡下,是有些破败的村落。
尚弈抱着谢狸,一步步顺着突出的石头向下攀爬。因着带着谢狸,他走的极为艰辛。
谢狸主动环住他腰腹,他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头看路。
一路未有言语
酒坛顺着山坡落下时,撞上突出的石头已经碎掉了。骨灰随之散落一地,白色的痕迹在枯黄的野草和冷硬的石头间若隐若现。
一路向下
冷风一过,漫坡的荒草晃动,飒飒作响,如同情人之间细心的叮嘱。白色的粉末,随风飘走,渐渐消失。
他想见我。
我带你见他最后一程。
天光大亮,又是在世一日。
尚弈一直低头瞧着谢狸,直到谢狸回身,两人目光终究相对。
风依旧吹着,刮的人脸生疼,可是两人并没有其余动作。
整个斜坡早已没了白色的骨灰,只有生长在斜坡之上的野草晃动。野草枯黄溃败,可是待到春日,于野草而言又是一世。
谢狸:“他走了。”
她伸出一只手,放在空气中。风吹过,落入手掌心,恍若有一丝温柔的触觉。
“你哭了。”
“什么?”
“你哭了。”尚弈伸手,轻轻触碰她眼睑下的水珠,而后,他手掌一摊将水珠一一拭去。
谢狸的双眸中依旧聚集着雾气,这样,只显得她双眸更黑更亮。
她低了头,声音有些闷,“我以后在也不想哭了。”
“那就不哭。”尚弈说完伸手将她抱的紧紧的,而后,他低头嘱咐道:“抱紧我,我带你上去。”
尚弈从斜坡上去要比下来时容易几分,他足尖轻点,顺着之前观察好的路线一路向上。
片刻后,两人到了平地之上。
尚弈转身依旧去拉谢狸的手,只这次,他没强行去拉她,他摊开手,面朝上。
谢狸盯着那只手掌,整个手掌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摸上去粗糙厚实。若不是被冷风吹着,那个掌心会很温暖。
尚弈见她久久没了动作,终究是失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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