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杜辰生是听懂了,就那样的意思就是:冷淡,陌生,没有感情。
他目光阴鹜在盯着杜锦宁,不过渐渐的神情就平和下来,看着杜锦宁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杜锦宁在杜寅生关于这个话题的回答,杜寅生自然跟他说过。如果杜锦宁在他面前也这么说,或是话说得比那日更为好听,可能他不会相信杜锦宁,只会觉得这孩子心机深沉,为人虚假。
那么像这种表面上为达到某种目的,说好话、假话,背地里却深藏恨意的人,他不光不会栽培,而且还会使人将这孩子毁了,就算不取她性命,也要将人弄傻。毕竟,他要为儿子杜云诚留一条根,免得他身后没个继承香火的人,以后成为孤魂野鬼。
而听到杜锦宁的回答,他倒是相信了大哥的话----这孩子并不是真恨他们,只是心中有怨罢了。
只是有怨倒不怕,只要他们打今日起对杜锦宁和小三房的人好,相信这个孩子心中的怨气很快就会消散的。
想到这里,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下说吧。”
杜锦宁看到杜辰生的神情变化,心底里冷笑一下。她堂堂一个硕士,心理学也有所涉猎,面前这个只上过几年私塾的老头儿想利用心理战,摸清她心里的真实想法,那还真是差得太远。
听到杜辰生让她坐下的话,她面上惊愕,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坐,我叫你坐你就坐。”杜辰生的语气严厉起来。
杜锦宁这才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坐到了椅子上,不过屁股只坐了椅子的四分之一。
看到她这番举动,杜辰生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眼前这个,即便聪慧过人,性子也比一般人要沉稳,但终究是个孩子,心思也还算纯正;他这个祖父的话,她还是肯听的。那么只要他们愿意对她好,想必这份陌生与隔阂,很快就会消弥不见。
他轻咳一声,表情越发平和,静静地注视了杜锦宁一会,直看到这孩子有些不安了,这才开口道:“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杜锦宁摇摇头,垂下眼睑:“我娘她们很少在我面前提起我爹。”
杜云诚是被杜锦宁克死的,陈氏她们不提这话,也属正常。
杜辰生点了点头,目光看向杜锦宁背后的书架,开始怀念起儿子来:“你爹他小时候,就跟你一样聪明。你大伯、二伯都是八岁才上学的,可你爹只有六岁就跟着你伯祖父念书了……”
他说了不少关于杜云诚的事,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你爹他聪明,十五岁就被书院的山先生看上,收为亲传弟子。要不是先生怕他早慧易折,或是心生骄傲自满,早就考上秀才了,不必拖到二十几岁。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大概是天妒英才,你爹才早早去了。而他去世,正是因着在县里听到你出生的消息,急着赶回来,骡车翻到沟里去,才丢的性命。所以这些年我跟你祖母,因着他的去世而迁怒于你,不待见你跟你娘,你能理解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吧?”
说完这话,杜辰生就紧紧盯着杜锦宁,生怕漏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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