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不大能够认同风余偌的乐观。郑天问在郁沈影修炼“涅盘”不久後偷师,让风余偌很是光火,连很少动怒的殷莫都气到把药材放在一个大锅里乱煮。幸而郑天问本来就飘渺,没有郁沈影那麽大的反差,在三年内很快把武功修到极致,然後获得了风余偌的认可出了山。
三年内小墨已经会走会跳了,这小子从小就淘气,经常要收拾烂摊子忙得师父师爹团团转。而郁沈影则学会了微笑,开始渐渐露出温和的x_i,ng子。殷莫在郑天问走了之後誓言要一生守在幽宇宫,唐黎跟他又学习了很多药草知识,偶尔会到山脚下苗疆的地盘去帮人免费治病,顺便学习一些蛊类的用法。
风余偌问唐黎:“将来准备做位悬壶济世的医者了罢?”唐黎点点头,风余偌嘿嘿笑道:“我风余偌逍遥半生,奉行只顾自己痛快不管别人死活,没想到培养出了一个徒儿想要造福百姓,也好。”
这时候五岁的小墨,眨著漆黑的大眼睛说:“爹爹,我也要造福百姓!”
逍遥邪仙风余偌笑著等下文,没成想他儿子居然说:“我要考科举,做大官,做造福百姓的好官。”
唐黎和郁沈影听著都扑哧笑了,风余偌多麽不屑官场政治的勾心斗角,没想到那位明明弱势却顽固的师爹还是抓住了机会让这种官僚思想渗透了小墨,风余偌的脸色黑透,咬牙切齿地狞笑著冲著师爹的房间去了。
这年唐黎十二岁,确定了自己要做什麽并以为他一定会坚持到底。年轻的心总是太天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会遇到如何的挫折坎坷,只以为走下去,就是光明大道。
第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辞别了幽宇宫,先去找了郑天问,郑天问正忙著和北方一个叫苍寒堡的魔教斗得不亦乐乎,唐黎也不想依靠他。此时恰逢有一种流行的花粉病从南方蔓延到北方,唐黎很快就配出了解药,因循著这个病不知不觉游医到了北方。
华都城和盐海城的病情尤为严重,唐黎在那里逗留了很久,也因为医术卓越和经常穿著一身蓝衣而小有名气。後来有看似大户人家香车宝马地找上门来,唐黎倒不在乎这个,只要是病人能救的他都会救,就这样他被带进了他这一生孽缘开始的地方。
初入苍寒堡的时候,他虽不自知,却也觉得了诡异。他诊治的是男子,却个个冶豔,不似寻常人家,等到他第三次来这里的时候,下人把他引到了一座雅致的竹楼,标题“清风小筑”。
他们说他从此有资格成为苍寒堡的医者,可以随意活动,每月有俸银,唐黎听著觉得不错,而且来人态度不错,因此他虽知道这是魔教依旧住了下来。
很久以後他偶尔会想,如果他婉拒了,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一样。他是不是会做他的医者做一辈子,平静地终了一生,而非在与世沈浮之後权倾天下,却迷失在无尽的彷徨中。
在苍寒堡,他很快遇到了命中的劫数。
那天他只是散步。苍寒堡临著海,堡里面还有条湖,湖光映著月色美得让人沈醉,莲悠悠的清香渗入夜风,他深吸了一口,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有名男子在看他,浅笑,月光映在脸上带出y-in影,五官像刀削一般深刻,眉宇英挺俊逸非凡。
“这麽暗,是在赏月,还是月下花?”
唐黎看不清月下朱华,却执拗著吸到了香气,回答说:“既是赏月,又是赏花。”
“莲花还是白天赏,配上接天莲叶碧无穷,才能衬起其妖娆,”男人笑了,笑意温暖而和睦:“若想夜里看花,不如跟我来。”
说著他伸过手来,把唐黎从地上拉起,微风撩起头发,他拢了一下,含笑道:“我没有见过你。”
“天下之大,岂是所有人你都能见过的?”
男人愣了愣,随即莞尔:“我叫江庭赭。”
江庭赭,很好听。唐黎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道:“我叫唐黎,新进的医者。”
就听江庭赭轻笑,风中飘来的声音仿佛是:“堡里什麽时候来了个那麽年幼又迷糊的医者。”
唐黎已经虽说年仅十三,也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可是看江庭赭微微一笑没有恶意,又把到口的反驳压下去了。
江庭赭带著唐黎,轻轻点地,居然踩著莲叶越过湖水,唐黎虽然不是不会武功,被他这样拉著掠过湖面仍旧很是欣羡。他始终没能学会郑天问的“落雪”,不能随意看乱梅零落,他也不能像江庭赭这样点水,於是错过了湖心清冷的夜色。
江庭赭把唐黎带进了一间院落,唐黎看得出这并非堡内普通人物的住处,却也没想过此人竟然就是堡主本人。江庭赭把他领入屋子,没有点起蜡烛屋子里却是亮的,唐黎看到桌上有一盆花,散发著淡淡蓝色的荧光,花形如同浮雕般典雅而繁复,花瓣有如水晶般璀璨。
“越陆岛几乎已经绝种的月光花,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株活的,它只在夜间开放,很美丽对不对?”
“是很美……”唐黎呆呆地看著,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手感如冰一般寒凉,他叹道:“世上竟真有这种存在,真的好神奇……”
月光花唐黎是听殷莫说过的,只是连好像无所不知的殷莫都说它已经绝迹,因此唐黎不曾想过真的有机会见到它。
“你喜欢?”
“喜欢,”唐黎点点头,遥想道:“人们都说越陆是个仙境之国,如果有这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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