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那张嘴超级利害,她要是跟我吵,我绝对吵不过她。但那个晚上,应该是她自知理亏,没有跟我吵起来,不知给谁台阶下,嘴上说道:“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水已经烧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我来收拾这些东西。”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在我妈妈那种息事宁人的态度中发作不出来,那一种感觉憋得很难受。我没有理她,也没有看她,当着她的面就把门关得震天动地。自己在房间里一边掉眼泪一边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个晚上,我没有管我妈妈在做什么,也不去吃饭,我把所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丢出外面,一部分还被我用一把火把它们当垃圾给烧掉了,火光冲天。然后重新回到房间,坐在床头上无声地掉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
第二天,天没有亮,我浑身酸痛醒来,心里有一股气,不想见到我妈妈。我有钱,不需要低声下气向她伸手要钱,给她留下了我回学校的字条提前去了学校。
中间,我连着两个月没有回家,岳文灿和何默不知道我跟家里闹别扭,我也不想让她们知道。两次月假我照常跟她们回到乡镇,分散之后又自己一个人孤身坐车回县城学校。
吵过架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那个家,也没有过想回去的念头。因为身上有钱,有底气,也饿不死我。
第三个月,还没有到月假,正在上课,我爸爸突然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地来学校找我。应该是我妈妈最先沉不住气跟在外挣钱的我爸爸避重就轻地说了那件事情。
我爸应该知道我死要面子这回事,只跟班主任讲,他想女儿了,工作顺路经过学校,希望班主任通融通融让他带女儿出去吃顿饭。
在餐厅上,我低着头安静坐在我爸爸对面,不敢看他的眼睛,吃不下东西。
我爸爸知道我的那不动声色的倔强又别扭的脾气,他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蓁妹,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一次确实是你妈妈做得不对,她不该什么东西都往你的房间放。她那老爱乱放东西的坏毛病我也讲过她了。我和你妈妈知道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无理取闹。这一次爸爸替你妈妈向你道歉,你就原谅你妈妈吧。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你妈妈很担心你,很想来学校找你,但你知道你妈妈很没有用,坐不了车,又从来没有来过县城。她上次想来学校找你,结果没到半路就吐得昏天暗地还差点出了事情。你长大了,爸爸妈妈也老了。如果你一不开心就不回家,你妈妈想找你都找不到,拿你没办法,只能在家掉眼泪。爸爸现在能找得到你。但以后呢?你识字,有知识,有见地,心大主意大,即使没有去过的地方你也敢大胆的去,如果你一和家里闹矛盾躲得更远,不是躲在学校,不是躲在家里的某一个地方,而是躲在世界上哪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爸爸年纪也更大了,你让爸爸去哪里找你?”
我被我爸爸的话说得鼻子一酸,还心虚理亏,眼泪夺眶而出。
那一餐饭,我和我爸爸谁也吃不下,基本上都是我爸爸在说我在听。做爸爸的,在孩子心目中都很有威严,让人又敬又畏。从小到大我就很怕我爸,我一怕整个人就变得拙笨不自然起来,他问我一句话,我要么就像听话的小学生一样一眼一板地小声答一句话,要么就是垂头不语。
那天分别之前,我爸爸到底是心疼我,说我瘦了,给我买了牛奶和水果,又给了我不少的钱说让我买好吃的补身体。我的钱主要花在伙食上,其他方面基本不花什么钱。我的饭卡余额还有不少,我爸给我的钱又被我存到我个人银行卡里面去守着。我不想过那种因为没有钱而没有安全感的日子。
之后的月假我和岳文灿还有何默回到乡镇分别之后,在长满荒草的小路边挣扎再三,才近乡情怯般慢慢挪回家。
往后,我妈妈再也不敢往我房间乱塞杂七杂八的东西了。我爸爸不常在家,不会往我房间放东西。我弟弟懂得尊重他老姐,不管是荒唐跋扈的从前,还是懂事上进的现在,他都不会在我房间耍泼皮。
我不喜欢我房间有多余的东西,除了我读书以来一些我觉得有必要留下来的一些书籍外,没有电视也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墙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贴任何东西。只有一张结实宽大的高木床,一副木桌椅,空出了一大半的空间。在窗户边,我自己吊了个网状吊床。
一回到房间,我整个人陷进吊床里慵懒地向着窗外发呆。
“姐姐,你快下来和我们一起玩烟花!”窗边传来少年的快活声音。
闻声回神,发散的视线聚拢,循声望去,是我那越来越英气的弟弟。他脸上带着兴奋的大笑容,一手抓着枝干,一手挥着手中那一大把刚买来的烟花。
我发呆得太出神,连他爬到与我窗户齐高的那棵桃花树上都没有发觉。
“还有谁?”
“老爸、三叔、小叔、大堂哥、旺二堂哥和叶扬。姐,你快下来。不然这把烟花就要被叶扬那臭小子抢走烧了。”
“那就让他烧吧。”我大堂哥、二堂哥早早就不读书了,出去混得圆滑世故,吃喝玩乐赌样样在行,还吹得一口好牛皮,他们不喜欢孤僻寡言的我。每一次回家,他们两个会给钱其他人花,给零食他们吃,从来不会给我。我同样也不喜欢他们,我有自己的骄傲,也不会往他们面前凑。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一回家就不出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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