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如同在看一个路人,这才是最残忍的事。不是个别谁的残忍,而是时间或者生命,世界或者个人,所有一切都有意或者无意地残忍。
但是就因为残忍才能凸显圆满之处的珍贵。残破的土壤里若能开出娇艳的花,总比圃里平平碌碌的某某要美丽。
北河坐在书桌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战战兢兢地,什么都无法思考。他捏住金色的书签,无意识地翻动着齐辰的草图本,直到最后一页。
类似备忘页一样的存在,零零碎碎地列着不少笔记和公式。在杂乱的字符中,他的视线聚焦到了那个名字上面。
他自己的名字,北河。
无意义的书写,列出了本子的主人想什么想到一半,然后神思游走的去向。这是什么时候的印记呢,他的指尖蹭过一点铅灰,想象不出来这是何时何地,齐辰想到了他的什么而写下来的。
北河缓缓地眨了下眼,握住了滚落在一边的铅笔。
他在那个名字后面一笔一划地补了四个字。
58.第六十章捉迷藏
周修诚的目光落在了齐辰的手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延伸到三层绷带下面。那不像是什么严重的伤,但又的确在可慰问的范围内。
“手怎么了?”于是他自然而然地问道。
齐辰没想刻意掩饰什么,他只是随意地把手搭在了桌面上,“没事。”他说,等于没回答的回答----虽然没有表现出拒绝交谈的意思,但这份冷淡是写在每一寸空气里的。
这没什么不好,这才是周修诚想象中的他最可能有的样子。本来他也有想过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这个孩子会不会变成格外遥远陌生的模样,许久之前他也的确在相片中见过他明朗的一面,可是绕了一圈回到原点,他们面对面地交谈或者说对峙,他正呈现着他最熟悉的状态。
血脉里难以撼动的共性得到证实,命运安排给他观察人类的课业,然后带给他这个既令人欣慰又令人遗憾的结论。
“我一直在看着你。”周修诚沉声说,“从你出生开始,到现在。据我所知这份关注并没有打扰到你,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我在你的隐私安全距离外。”
“我没有干涉过你的生活,所以不用怀疑你所经历的一切的真实性。我没有要干涉的地方,说明你过得不差,对此我很感谢你的养父母。”
无论齐辰爱不爱听,周修诚会把最基本的话说完。他语气放慢,平静清楚地说着,且每一句话后面都会留下两秒钟可供打断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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