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警察局的路途一直很平顺。
到了那里之后,便被叫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有个小桌子,桌子前一根板凳,这应该是警察坐的。
桌子的前方还有一根孤零零的单凳,正对着小桌子,那应该是我的位置。
我跟随学姐叫来的两个年轻警察进去之后,被命令坐到那根单凳上,然后两个警察像模像样的拿着纸笔,开始录我的口供。
我对于这事情秒速进展到这个阶段而感到震惊。
按理说,当时警察们进入房间的一切景象,并足以导致我得到一个“嫌疑犯”般的对待。
正常的程序应当是我和学姐一起到警察的大办公室里,然后展开一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辩论赛。
因为按照当时的场景来看,这明显只属于简单的民事纠纷。
这个纠纷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一个未婚白领发现男朋友居然和另一个女生进了总统套房,因而愤而报警实施报复。
大脑留在颅内的傻瓜都能看出来。
但是梁安琼学姐直接一个“举报”,我就坐在了这个空荡荡的小房间里,只差穿上囚服,带上手铐,剪个齐耳短发了。
但是饶是如此,我也没有太大的惊慌。
在警察们颇有技巧的引导中,我始终发挥自己迟钝的特色,凡事慢半拍,不给半句把柄。让身经百战的警察同志们屡屡感到挫败与无奈。
后来想起来,那个过程,颇有些令人捧腹。
其中一个微胖的年轻警察,始终在问一些非常具有引诱性的问题。
比如:
“你是不是因为经济条件窘迫,就想要通过和刘宇直交往获得生活质量的改善?”
假如我那时候回答了是,那么对方一定会紧接着问,“所以你就和他发生关系,让他提供你的生活所需对吧?”
到了那一步,不管我点头或者摇头,警察都会马上问“他给了你多少钱?”之类的问题。
这样一来,就算我没有干柔体买卖交易,也会被牵强附会的说成有那么一回事。
不过很可惜,除了爱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从学长那里获得过什么,所以警察大哥的妄想完全得不到我的配合。
甚至我告诉他们,我和刘宇直之间根本没有那种事。但是很显然,从他们嘲讽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他们根本不信。
而另一个警察则很喜欢玩“突击队”游戏。
比如他会问你的家庭背景,文化程度,专业特长等等,如此拉着家常,让你放松警惕。
就在你觉得此大哥和蔼可亲的时候,他会冷不丁地问:“你为什么要*?”
那时候,他之前已经问过好几个为什么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譬如你为什么不工作,你为什么要读土木工程系之类的。
按照普通人的惯性思维,都会下意识就顺着前面的定式习惯,回答出“因为……”
只要说出这两个字,你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在从事柔体交易。
不过警察大哥错了,他们真的错了。
我林小莹敢在简历上写出自己最大的特色是迟钝,就敢把这个优点发挥到极致。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我不迟钝的话,哪里够得上被燕少亲自拒绝在xx集团之外?
所以我非但没有顺口说出“因为”二字,还非常呆呆地看着两位警察,一本正经地:“我没有*。”
审问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还在原地打转。
直到我都开始打呵欠,两位警察眼里还闪着反常的光芒。发现我拥有如此高超的反审讯技巧,他们就好像发现了一头史前怪兽一般兴奋。。
我心里一群群的草泥马来来回回奔腾。
有这个闲得蛋疼的时间,去扶倒地大妈啊?梁安琼那个绿茶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这大半夜的,不好好洗洗睡觉,跑这儿来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明天可是我入职xx集团的第一天呢,这样耗下去,是想把我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搅黄?
大概知晓了我的冥顽不灵,其中一名警察突然把手中的笔一放,大叫一声:“林小莹!站起来!给我蹲墙角去!”
这一声吼得中气十足,连窗户都震得响。
然而我呆呆地坐了片刻,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警察见来软的没有突破口,是准备上刑了吧?
见我没有动作,另一个警察一拍桌子,气势逼人:“林小莹!说你呢!站起来!”
可是我像是生在凳子上一般。
我依然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两名警察,我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理由。”
是的,我要理由。
哪怕杀人治罪,也得有个说法。这是法治社会,不是蛮荒之地。凡事讲究证据,哪怕上了庭,立了案,也不能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两位大哥大概没有搞清楚一点。
今朝梁安琼这个举报,是不可能把我弄到监狱里去的。
我只要今朝不死,接下来死的人,就会是他们!
假如他们敢在这里对我一个手指头,那小莹我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个信息爆炸,消息透明,公信力受到反复质疑的时代,屈打成招,冤假错案所带来的巨大影响,是他们两个区区小警察所根本承担不起的。
我只要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我总有一天,要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跪着向我道歉!
也许我太平静了,所表现出的不仅仅是一种愚钝,还有令人猜不透的自信。两位警察居然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再吼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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