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制的炸弹刚好扔到他们的窗台上,夏明朗眼明手快地把他压到身下,自己手臂上嵌进去一块深长的玻璃。于是夏明朗愤怒地把手臂伸到他面前,吼道:“包一下。”
大概人在激烈的情绪波动中就容易走神,他还记得在一边用牙把玻璃拔出来的时候,还一边分析了一下,夏明朗的愤怒在针对谁,是他的笨手笨脚还是对方的狗屎运,后来又觉得他只是在生气自己受伤,大概是觉得丢人。
夏明朗是这次战斗中唯一的伤员,于是受到了方小侯的深情慰问,歹徒们只来得及扔出了一个土炸弹就被全部击毙,陆臻开了两枪,同一个人,一枪打在胸口,还有一枪应该是脖子附近,于是他看到地上蜿蜒出连绵的血。
夏明朗开了很多枪,落点大都是眉心,不得不说,他比较人道。
最倒霉的孩子要数常滨,他试图把一个轻伤的歹徒打晕绑起,没想到差点儿被人一枪指在脑门上,陈默在瞬间开了枪,穿出的子弹把头骨崩开一个大洞,脑浆迸裂溅了常滨一脸,陆臻在忍不住想吐的瞬间想到:完了,本来他回去之后只需要安慰徐小花,现在多了一个常小滨。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常滨似乎是吓傻了,什么声音都没有,陆臻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
事实证明徐小花真是一位靠谱的青年,当陆臻晕乎乎地回到寝室的时候,他已经神色平静地在屋里等着了,而当陆臻狂洗了十八遍澡,把自己搓得几乎要滴血似的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先睡了。
那天夜里陆臻从床上滚下去三次,第三次之后徐知着钻到他被子里,抱住了他,陆臻终于睡熟。
郑楷很明智地调整了训练计划,上了一大堆不需要动脑子的体能训练,每年到了这个当口都是如此,第一次见血的冲击会延续很久,而只有熬过去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合格的队员。
每个人发泄自己郁闷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人疯狂跑步,有人疯狂格斗,陆臻疯狂抄机,徐知着虽然没见上血,可是因为他也有郁闷,所以他疯狂打靶。黑色的情绪弥漫了整个中队,偏偏老天都不合作,秋老虎下山极为燥热,晒得人皮肤爆裂心情烦闷,整个基地的气压都飚升,举手投足之间像擦了火,磕磕碰碰地就会有人甩下两句话:操场见!
不过这样也好,打一架流一身汗,冲完澡揉着身上的乌青块,大家又成了兄弟,于是这就叫雄性的发泄,简而言之:找打!
然后那些烦躁与血腥的粘腻仿佛就在这次次的摩擦中慢慢消散,夏明朗知道那只是他的队员们把那些负面的恐惧的情绪压到了心里,这样的局面他虽然心疼,却也是很欣慰的,毕竟,他更不想看到一群嗜血的兵。
因为是外事任务,所以夏明朗还得给谢嵩阳那头写报告,虽然这种安定团结和乐融融的样板文章他最不乐意写,没想到老谢政委收了文件看也不看地往边上一抛,夏明朗哎了一声心痛不已,这真是比被人骗了跑50公里都亏得慌。
谢嵩阳抬起眼皮看他:“怎么了?”
夏明朗嘿嘿陪笑,一步步往后蹭,谢嵩阳敲了敲桌子,示意回来,夏明朗只能愁眉苦脸地又蹭了进去。
谢嵩阳翻着参与人员问道:“徐知着呢?怎么了?熬鹰吗?”
这是正事儿,而且是关键性的正事儿,夏明朗马上敛去了嘻笑的样子,凝着眉,摇头又点头:“不全是。”
“说吧,怎么回事!”
“我对他不太放心。个性太狠,太有决断,心比天高,我怕他将来万一发展不如意……。”
“哦!”谢嵩阳一听就紧张起来,“你觉得有危险?”
“倒也不是!”夏明朗也急了。
“夏明朗同志!这个问题很重要,这是政治问题!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国家花上百万去培养,就两条,杀人与逃生。你们这群人身上有多少能量,你自己最清楚,就算是断了你一手一脚,你也能让北京城一天死五百个人!”谢嵩阳横眉立目异常的严肃。
“不至于,真的,这个不至于!”夏明朗马上道。
谢嵩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坐吧,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夏明朗坐下来熟门熟路地拿了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上,酝酿了一下思路才道:“这小子其实很上进,就是太上进了,城府又深,摸不透他的心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这儿呆着开不开心。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就想赢,可是您想啊,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赢不赢的,打仗啊,没有最好的战士,只有最后活下来的!”
“那发现赢不了会怎么样?”谢嵩阳索性也给自己点上烟,两个人云蒸雾罩的对话。
“可能就想通了,也可能就颓了,也可能来不及想通就犯上错误了。政委,哪种感觉都不好受!”
“哦,”谢嵩阳点点头,“那如果一直都发展得不错呢?”
“发展得再好又怎么样?您是知道的,我们这地方建制就这样,有玻璃天花板顶着,越往上人越少,中间就得哗哗地走人,祁队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说现在这日子过得,一天都听不到一声枪响,嘴里淡出个鸟来!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不想走,可是年岁到了干不了一线的活了,他不能挡着我的路,又顶不上严头的班,他就只能走。徐知着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如果能发展好,他也很快能看清这个格局。”夏明朗有点黯然。
“陆臻也是有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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