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说道,“况且,她的性格你也看见了,谁要是得罪了她,那她就是不依不饶的,非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以后她要是出息了,那遭殃的不就是我们了吗?我看啊,最好还是把她关进牢里面,让她多吃几年牢饭,等到以后出来了,青春都过了,嫁也嫁不掉,工作也找不到,让她回来跪在地上,求着咱们收留”
“师傅停车。”她还没有把脑中的意yin对自己的儿子讲完,许蹇墨就已经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那出租车司机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许母叫了他几声,许蹇墨都没有搭理她,而是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他朝司机挥了挥手,示意他把车子开走,那司机果然遵从他的意思,把车子开走了。任凭许母在车里叫了好多声,都没有再把车子停下来。
下车之后,他被街边的夏风一吹,头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几乎是在那一刻他心里便生出几分羞愧几分后悔。无论他心中有再多的不愿意,那个人终究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养育之恩大过天,这些年来妈妈为了他所受的苦楚,他也看在眼中。往日里从来都不会对她用这样的口气讲话的,没想到
许蹇墨心中觉得烦闷已极,他不愿意再去想究竟应该怎么做,妈妈不喜欢陶诗序,这是毋庸置疑的,每当她在自己面前说着要怎样去算计陶家的东西,他都觉得自己是这样的罪恶和肮脏。那个人啊,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他又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她呢?
刚才在法庭上面见到她,不过短短数日时间,她人就已经瘦了那么多,原本就称不上胖,可是他远远地就看见她垂着头站在那里,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臂被冰冷而刺眼的镣铐靠在背后面。白皙的皮肤下面,是青苍色的血管,看上去脆弱并且不堪一击。她低着头站着,额前的头发垂下来,只看得见一个隐约的侧脸,他再一次这样深重地厌恶着自己,他是这样的肮脏,就算用再多的水也洗不干净身上的污浊,又怎么能够再去面对她呢?
妈妈恨她,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他的妈妈,性格如何,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她用尽了办法不想让陶诗序的爸爸出庭,加上这段时间又因为媒体的关系搞得陶父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心情去上庭。之前因为要和她妈妈离婚的事情父女俩闹翻了,后来陶诗序又失手杀了那个孩子,她爸爸心里就算对她还有几分旧情,可是因为她把自家的事情曝光给媒体,她爸爸心里对她仅有的那一点儿愧疚恐怕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被自己妈妈这样一撺掇,更加不会出庭了。
那时候的目击证人只有他们三个,只要他妈妈把言语稍微地改一下,对她来讲,就可能不仅仅只是坐牢那么简单了。他猜到了自己妈妈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偏偏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陶诗序继续行走在原本就不属于她的生活轨迹上面,为了避免到时候妈妈毫无顾忌,他才站了出来。
说他是因为良心的关系倒不如说仅仅只是因为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是陶诗序。他心中放心不下的人始终都是她。
那个人,本应该生活在阳光下面享受父母为她创造出来的最美好的人生,可是偏偏却被打进了地狱,在那样yin暗的地方踽踽独行。已经说不上来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她对他,也许不过是少年时代算不上美好的一段初恋,可是于他而言,她却是恰恰应证着他自身肮脏的一个投影仪。她有多干净,他就有多污秽。她的美好在他眼中纤毫毕现,让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去亲近,可偏偏又因为父母的关系让他难以走近,只能远远地看着,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虚弱。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有多想要看见她对自己一个人笑,是有多想听见她对自己一个人说话。可是却又不能。他是有多喜欢她多想看见她,就有多么害怕亲近她。他害怕当她一旦知道之后,只会对他露出仇恨的眼神和像利剑一样的言辞,那样的笑容,那样熨帖的言语,他再也听不到。世事弄人,想必说的就是他们两个。
他的妈妈是杀害她妈妈的凶手,可是他却对她难以割舍。他这样深重地爱着她,她却只当他是仇人。她错手杀了他最喜欢的弟弟,他一边怪着她,却又一边想着她天底下,再没有人可以比他更加的矛盾了。
旁人只当他清傲难以亲近,却不知道,其实他也是卑微的,只是他的卑微只愿对一个人表现。
除了她,其他人再也不值得。
他从街边一路朝着自家方向走去,这里还没有离开市中心,而他原本的家还在老城区那边,离这里还比较远,六月的日头已经很毒辣了,晒在皮肤上面,有一种灼热的感觉。
他从两旁的树荫下面走过去,一步一步地走到公交车站牌那里,车子来了,然后再一个人走上去。这个时候人很少,而且很少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坐没有空调的公交车。
车子里除了他之外只有一个在打瞌睡的老头子,许蹇墨歪倒在椅子靠背上面,将窗户开得大大的,风从车窗两旁猛地朝车厢里灌进来。他想起那一天他陪着陶诗序从学校里出来去她家里,他们也是这样的,两个人并肩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道路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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