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博彦再次顶着熊猫眼到医院。幸好他今天没门诊,只是挂急诊值班,如果早上没病人,他还能补一会儿觉。
换好衣服出来,宋博彦正在理扣子,后背忽然一重,张凯嬉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不出来啊?你丫竟然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
宋博彦勉强站住身子,脑子几秒钟的茫然后才反应过来,不过仍旧装傻,“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张凯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压低声音,“那我说明白点,你跟人家发展到哪步了?”
不等宋博彦回答,他揶揄道,“可别说没什么,我昨天可是亲眼见到你们……嗯嗯哼哼。”
提起昨晚的事,宋博彦不禁面露赧色,他扯开张凯的手,驳斥道,“什么嗯啊哼的,别瞎掰,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张凯步步紧逼,“你俩抱那么紧,她的手还……”
宋博彦猛地侧过头,眼神yin鸷锐利,吓得张凯立即噤声。
“好好,我闭嘴。”张凯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但在宋博彦走出几步后,又不怕死地调侃,“不过,你俩挺配的。”
宋博彦脚步滞了一瞬,头也不回地走向办公室,准备补眠。可靠在椅子上酝酿半天,依旧没召唤来瞌睡虫,最后他只得任命起身冲了杯黑咖啡,开始翻新寄到的柳叶刀。
草草浏览了目录,这期的内容以脑外科临床研究为主,作者无一例外是国外的学者。捏着扉页,宋博彦突然想起金松前些日子说的那番话,“小宋,我知道你对科研、论文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可是这评职称、选院士、拿津贴都跟这个挂钩,所以你还是得花点精力在上面。”
其实他并非对科研不感兴趣,而是厌恶当前中国畸形的知识环境,抵触那种单纯以论文篇数、等级来决定福利待遇的考核方式。在他看来,所谓研究,应该是有价值的,是对别的学者有借鉴、推动作用的,需要沉下心去论证一个个数据,而不是像现在许多中国学者胡编乱造,甚至东抄西拼。
想起院里每年的论文任务,宋博彦不禁轻叹口气,再怎么不满,他还是得顺应潮流,搞出十几页废话来交差。
柳叶刀上的论文都是各科优秀集萃,他一向读得认真仔细,不仅在书上勾勾画画,还会把有用的内容摘抄进笔记本,方便下次取阅。他一页页读下去,刚看完一篇有关脑干萎缩治疗的文章,一侧眸便瞧见跃然于纸上的俏丽容颜。
翻书的动作戛然而止,宋博彦一怔,低眸去看标题下面的署名——ca名。
甜蜜的糖果?宋博彦勾唇自言自语,“还真是浪费了这名字。”
宋博彦用了双倍的精力去研读这篇文章,起初好像是为了挑错,但越往下看,心里的敬佩就多一分。
不得不承认,金松对她的评价不是谬赞。她的专业水平的确很强,这次她研究的是星形细胞瘤,文中给出了三种新型剥离方式,并大胆提出使用外间静脉置换内动脉,以血液流速控制星形细胞瘤复发的新观点,得到编委和不少脑外科专家们的好评。
宋博彦凝视着左上角笑得灿烂的女人,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眸子黑亮澄澈,里面写满自信、乐观和火辣辣的热情,仿佛是一团火,烤热他的心,也点燃了某种他暂时还说不清楚的情愫……
桌上的座机响起,看到屏幕上急诊部的号码时,宋博彦立即接起来,还没开口,对方已着急地说,“宋主任,你手机怎么不接?”
宋博彦掏出兜里的电话一看,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这手机是他昨天去赴徐若心约会前到移动公司买的,用的是系统自带铃声,他还不适应,加上他刚才看照片有点走神,所以连响了好几次他都没反应。
他今天虽然没有门诊,但是胸外科的急诊值班医生,急诊打电话找不到人,肯定急死了。他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切入正题,“是不是有病人?”
“对,已经送来了。女性,19岁,高空坠落,被标枪插穿胸腹,中度昏迷。”护士说,“陈医生正在急救,但情况比较复杂,说要做手术,请您过来一趟。”
宋博彦挂了电话就往急诊室跑,正在急救的陈果看他进来,忙让到一边,介绍情况,“是个大学生,从看台上摔下来,刚好摔倒立在操场的标枪上,标枪斜穿透胸部,出血比较严重,腹部肿胀,估计有内出血。”
“胸片拍了吗?”宋博彦一边问,一边探身翻开女人的眼皮,在看清瞳孔时,眉头蓦地皱起,“颅内应该有出血,马上叫脑外过来。”
陈果啊了声,心念这下可更复杂了,随即吩咐护士去打电话。
没多会儿他们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帘子拉开时,清亮的女声也随即而至,“病人什么情况?”
宋博彦回头,在唐糖的眼睛里看到同样意外的神色。像是是明白他的疑虑,唐糖主动解释,“高主任早上有台大手术,几个主任都是副刀,马主任临时有事不在,科室就剩我了。”
宋博彦抿着唇微微颔首,接着把病人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唐糖听完他的话,俯身去做检查,得出跟他一样的结论,“脑出血,要立即做手术。”
“可是标枪还插着,怎么做手术?”陈果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先拔出来。”
“不行”
“不行”宋博彦和唐糖异口同声。
宋博彦睨,恰巧对方也在看她,眼神交会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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