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彦一路飞车赶到派出所。车子刚停下,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便迎上来,“宋先生是吧?我是蔡刚,是这里的副所长。”
宋博彦伸出手,跟对方礼貌交握,“蔡所长,叫我小宋就好,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我们应该的。”蔡刚含笑将他引进屋子,亲自倒了杯热茶,“先喝点水,您在这儿等着,我已经安排民警去请唐小姐过来了。”
宋博彦浅浅一笑,接过茶,抿了一小口,“蔡所长,我想问下,晚上是什么情况?我朋友怎么会被请到所里来?”
提到晚上的事,蔡刚忍不住感慨,“哎呀,说来真是巧,都可以拍电影了……”
在蔡刚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宋博彦慢慢清楚了事情发展的经过。正如蔡刚所说,这事儿还真是离奇得可以拍一部电影。
原来,在同一个酒店,北京警方正配合广东网监抓捕一个网络赌博团伙,这个团伙常常以五星级酒店做掩护,利用网络开设非法博彩,活络于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这次广东警方通过跟踪他们的ip,一路跟到了北京。为不惊动嫌疑人,警方特意没有通知酒店,只是在他们隔壁和对面开了房间,密切关注。
无巧不成书,唐糖所住的房间正好在这群人楼下。凌晨两点,欧冠开赛,警方监测到他们开始收注,便展开抓捕行动,哪知其中一名嫌疑人在厕所听到破门声后,情急从楼上跃下,跳到唐糖所在房间的阳台,并进入房间,企图逃走,结果被唐糖撂倒在地。
警方赶来带走嫌疑人,想请唐糖协助调查,一查才发现她是无登记入住,酒店怕惹麻烦,便将她移交给管辖派出所。
“那嫌烦进屋后发现她醒着本来想夺门逃,哪晓得被唐小姐擒住,连胳膊都打脱臼了。”讲到唐糖英勇制敌的行为,蔡刚难掩激动,“听办案人员说,他们赶到时,嫌犯握着胳膊哇哇呼痛,直嚷嚷早晓得不逃了。”
宋博彦紧紧握着茶杯,骨节泛出白色,他知道她擒拿的本事,那天在舞会上,她只用一招便下掉那人的胳膊。可今时不同往日,那天只是纨绔小子,又在那样的场合,肯定不会闹出大事,但今天她面对的是狗急跳墙的罪犯,她非但不想办法自保,还主动上前搏斗,是想找死吗?
蔡刚说得眉飞色舞,一回神才发现宋博彦脸色铁青,心里不由咯噔。刚才市里王局来电话,吩咐他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虽然不晓得宋博彦是何方圣神,不过王局电话里那句“弄不好别说你,就是我前途也得搭进去”已经说明了对方的分量。
只是,现在人已经带来了,他能做的就是竭力解释清楚,希望对方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迁怒于他们。
“那个……”蔡刚清清嗓子说道,“其实就是一场误会,最近在创建平安北京,局里对流动人口管理查得比较严,刚好唐小姐又没身份证明,所以民警就把她带了回来。”
看宋博彦仍然拧着眉头不说话,蔡刚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正寻思该说什么打破沉默,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他如获大赦般长舒口气,叫道,“进来。”
门被推开,宋博彦一眼就看见跟在民警身后,睡眼惺忪的唐糖,他倏地站起来,箭步走到她身边,睨见她胳膊上的红药水,从牙齿缝里逼出一句话,“受伤了?”
唐糖把手举到他眼前,“喏,就擦了下胳膊。”
宋博彦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除了胳膊的擦伤,其他地方安然无恙后,紧压在胸口的巨石,这才落了地。他转过身问蔡刚,“蔡所长,是不是需要办保释手续?”
“不用、不用。”蔡刚连连摇头,“就是一场误会,我们连记录都没做。”
“那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吗?”宋博彦又问。
“当然可以。”蔡刚斩钉截铁地回答,心念,赶紧送走这两尊菩萨才好。
宋博彦朝蔡刚和民警微微颔首,嘴里说着客气话,“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打扰你们休息才是。”蔡刚也万分客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宋博彦笑着道别,一把捉住唐糖的手就往外拽。
唐糖被他握得发疼,下意识想挣脱,却收到他一记冰刀子的眼神,吓得她乖乖地跟上他的步伐,一边走一边嘀咕,“国内的警察还真是官僚,我跟他们解释半天,我身份证锁家里了,他们非得叫我找人证明身份,你说不是有查询系统吗?查一下就得了,对不对?”
看他没说话,唐糖又抱怨道,“还有啊,我帮他们抓到坏人诶,他们不颁给我一个好市民奖章就算了,还非叫我来警局,真的是太有辱警民合作宗旨了,下次我要是……”
“你给我闭嘴。”宋博彦低喝,打断唐糖的抱怨,这么危险的事情她还想有下次,他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唐糖被她凶得一愣,本想吼回去,可一想这大半夜的把他从被窝里挖起来,的确很不人道,而且他听张凯说过,这家伙最大的嗜好就是睡觉,平时基本谢绝一切业余活动。她吵了人家清梦,不怪他大火气。
算了,谁叫她理亏在先呢,让他撒撒气得了。唐糖偷偷做了个鬼脸,跟着他上了车,刚坐下,就听到嘭地关门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寂静的黑夜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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