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中军帐,朱隶犹豫了一下,毅然挑开了门帘,尚未开口,已看到燕王坐在椅子上,军医正在为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朱能、马三宝站在燕王身旁,燕飞站在门边。
看到朱隶进来,燕王对他微微一笑。朱能和马三宝也笑着点点头,朱隶闭上眼睛长长地出口气,上帝保佑,都回来了。
他却忘了,那个时候,上帝还照顾不到中国。
燕飞低声道:“我走了一半,迎上了他们,三宝说他们走错路了,绕了半天才绕到河边,趴在河水里尝了一下,确定是上游,才涉水过来。”
朱隶疑问的目光看着燕飞,燕飞解释了一句:“下游的水有血腥味。”
朱隶一瞬间有想吐的感觉,哪里仅仅血腥味,这一战,白沟河水都染红了。
目送着军医出去,朱隶上前两步,跪在燕王面前。
燕王诧异地叫道:“小四?!”
“从现在起,阿四不离开四爷,请四爷另外派人带骑兵队。”
“小四起来,本王不是好好的嘛。骑兵队统帅不能换人。”燕王温和地说道。
朱隶没啃声,也没动。
“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但是骑兵队不能少了你,你放心,本王没事。”燕王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去拉朱隶。
朱隶仍然没动。
“小四,本王需要的不是禁卫,是将领,你今天的这一战打得非常漂亮,本王正需要你带着骑兵队,给本王多打几场漂亮的大战。”
朱隶仿佛化成了石头,纹丝不动。
如果燕王死了,仗打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小四!”燕王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满。
所有人都看着朱隶,朱能着急地伸手去拉他,然而朱隶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起来。
“朱将军!”燕王的声调明显变了。
朱隶还是跪着。
“朱隶!!”燕王愤怒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本王命令你站起来!”
朱隶就像聋了一样。
走在死人堆里,朱隶生怕哪一眼望过去是燕王熟悉的身影。从那一刻起,朱隶就暗下了决心,只要找到燕王,说什么也不会再离开他,有自己在他身边,怎么也能护着他周全。
“你如果再不站起来,本王以违反军令论处!”燕王顺手拿起桌上的马鞭,指着朱隶愤怒道。
“请燕王重新考虑。”朱隶终于说了一句话,却仍然坚持己见。
燕王扬起手中的马鞭抽了下去,他本希望朱隶躲一下能站起来,没想到朱隶不避不让,马鞭结结实实地抽在朱隶身上,在脖颈处留下一条高高隆起的鞭痕。
清脆的马鞭声,使得帐内人的心中俱是一惊。
燕王看着朱隶的眼睛像是冒出了火,冷冷地哼了一声,使劲地将马鞭扔在地上,转过身走到一旁。
朱能和马三宝唯恐燕王责罚朱隶,一左一右跪在了朱隶身旁。只有燕飞仍冷静地看着。
他明白朱隶的心情,也明白燕王的心情,朱隶不放心燕王的安危,可燕王又何尝舍得将这样优秀的将领困在自己的身边,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朱隶几场大战的指挥,已让所有的人对他都心生佩服。
“四爷,草民愿意负起保护您的责任。”燕王走上前两步,双手抱拳沉稳地说道。
良久,燕王方沉声说道:
“小四、燕飞,本王明白你们的心意,本王也知道你们武功好,但是在战场上,在千军万马面前,一个武功盖世高手,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有什么本质区别。真要是大军溃败,就算你们都在本王的身边,又能挽救的了什么?”
燕王转过身,目光炯炯地望着众人:“只有优秀的将领,才能力挽狂澜,本王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将领,你们都是优秀的将领,只要你们打胜仗,本王就是最安全的,这个道理,你们明白吗?”
理论上的确如此,可实际上,主帅的生死同样影响着一场战争的成败。
“你们先出去吧。”燕王挥挥手,“让军医送点刀伤药来。”
燕飞与朱能、马三宝退出中军帐,唯有朱隶仍然跪在地上。
“你担心本王的安危,你以为本王不担心你吗?”燕王走到朱隶面前,伸手抚摸着被他的那一马鞭抽得肿起的鞭痕:“为什么不躲?”
“四爷。”
朱隶抬头望向燕王,见燕王一向冷漠的嘴角噙着微笑,眼神深沉而温暖:“小四,这是你最后一次跪本王,从今以后,无论什么地方,无论什么场合,你都不必再跪本王。”
朱隶目光迷茫,他仿佛看到了燕王身穿黄袍,威严地坐在大殿上,接受百官朝拜,而自己却站在一旁,内心不禁自嘲地笑了。
自从发现自己对靖难一无所知,朱隶真把自己当明朝人了,靖难的过程是不知道,可是靖难的结果朱隶很清楚,乍一听到燕王没回来,所有的思维全部短路了,居然担心燕王会死。燕王怎么会死呢,燕王以后要做皇帝呢。所有的人都可能死,燕王也不会死。笨!纯属脑子被驴踢了。
“起来。”燕王拉起朱隶,完全没有注意到朱隶脸上那种白痴般的笑容,“把盔甲脱了,军医为你包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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