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轩辕靳错愕,而后一股凉意顺着脊梁骨爬到了头顶心。
「那时爹爹在我身上施了法以免我哭闹,可就是这点法力在我身上留下了爹爹那时的记忆,我越大记忆就越清晰。我知道爹爹那时候是想挖你的心,可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你们都说我是个屁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爹爹心里难过,因为爹爹他哭了。三师傅说,妖是没有泪的,但是当年二师傅为了二师公哭过,流下的眼泪就是血泪。我一直不敢跟师傅们说,其实那时候爹爹在离开皇宫前哭了,流下的眼泪也是血红色的。三年前,爹爹把我接进山的时候,告诉过我当年为什么会离开你,他说的时候只用了一两句话,其他的都是这几年里我慢慢记起来的,就连爹爹都不晓得我知道这些。」
「可还记得是哪一夜?」
「有小孩的哭声,还有人道恭喜。」云净一跃身,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裤子,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啊呀,没时间了,我得去学堂了!」
说完话,见轩辕靳居然没反应,云净疑惑地转过脑袋。
轩辕靳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呆呆地对着那块石头,仿佛是生了根发了芽般,纹丝不动。
「喂,你得好好反省!是你先负了爹爹,后来又要杀他,若不是……」云净忽然闭了嘴,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奔走了。
云净走了很久,轩辕靳才慢慢回过神,可云净的话却刻在了他的心里,每一刀都戳得深不见底。他觉得自己痛着,却说不出这痛在哪里,仿佛是在身体发肤,又仿佛是穿心透骨,到最后他才发觉,这痛不在自己这儿,那是在云小惑身上。
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扎进云小惑心里的利刃。他几乎能感觉到从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崩出的血液ji-an到自己的脸上,滚烫得发热,烧得他连眼都睁不开。他伸出手摸了摸脸,想擦去脸颊的血迹,可入手的s-hi润还是让他怔住了。
低头,手上不是幻想里的血珠,那是他自己的泪,一滴滴,怎么也停不下来的泪。
[你喜欢孩子吗?]
[问这个干吗?]
[只要你不负我,我可以替你生。]
[小惑小惑,我怎么能负你!我断不会负你!你是我的妻啊!]
曾经的情话犹记在耳,他只当作了戏言,没想到云小惑却真的为他生下了云净。
可当年信誓旦旦的自己,终是负了他,负得彻彻底底却还不自知。
轩辕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云小惑屋前的,他就这么站着,双脚直直钉在地面,抬起的手腕持续着叩门的姿势,却迟迟未敢敲下去。
到是里头的人忽然拉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轩辕靳也只是淡淡地别过脸,冷声说:「你怎么又杵在这儿?」
「小惑」
「让开,我要出门。」
「小惑」
「滚」
「小惑」
「轩辕靳,你到底要干吗?」云小惑的眼底染上一层不耐的烦躁。
轩辕靳轻咳了一声,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问道:「当年,你是不是进过宫?」
「恩?」云小惑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到是愣住了。
「当年,你带着云净进过宫吧?你是要来找我的,对不对?你离开的那晚桌上留着信,你让我等你,我便一直等着你,一年两年三年地等,可我不知道你早就回来过,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云小惑轻笑,两颊露出甜甜的酒窝,可眼里却是一片死寂,「你是不是想说,知道我来找过你,你就不会下旨要我的命剥我的皮?」
轩辕靳心中一窒,竟回不出话。
「那夜我满心欢喜地抱着净儿进了宫,好不容易找到你,可我看到了什么?那个说不负我的人,正和他后宫里的女人在床榻上肢体相缠。更可笑的是这头我气还没平,那头他另一个妃子竟然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既然如此,我和净儿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我没想过你还会等着我,但即使知道了我也不会回去的。」云小惑话说完,转身就要关门,谁知轩辕靳的手却卡在门缝中。
隔着一道门,轩辕靳终于张开了口,试图解释些什么:「我是皇帝,需要留下子嗣,曾经我只希望是我的皇后为我诞下皇子,可当我决定立你为男后的那日起,我只能让别的女人为轩辕国生下皇子。回京后,我着急着想在你回来前拥有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这样等你入了宫,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日日夜夜守在一起,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不负你,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不负我?」云小惑摇头轻笑道:「也许你们人觉得狐妖天生妖媚,总是勾引凡间的男男女女,但那只是修炼的一种,不修炼媚术成妖的狐族却是一生只有一个伴,绝不容对方背叛。不管你初衷为何,你负我已是事实,所以我们的婚约已然不在。从那一刻起,你是你,我是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我的妻,我们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我说过要立你为后!我从未忘过!」
「轩辕靳,你失忆了吗?你要我命的那日,我问你,是不是‘就算我们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我云小惑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妖?’,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那时恨不得吞下我的血r_ou_,还扬言要剥我的皮!你还说立一个妖孽为后是大错特错,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我记得,我都记得,我那时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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