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玉岱帮忙在外间软榻上安置了铺盖,苏小昭虽知道雪不爱言语,还是道:“将就吧,总比睡地上好些,地上凉,你身子未必受得住。*.
她也不需要雪回应,让玉岱看得微叹,“姑娘,你有时候还真不像朱颜阁的人。”
苏小昭心里一跳,面上浅笑道:“如何就像是朱颜阁的人了?”
“朱颜阁的人,都不像人。”
“那你不也一样,还没有放弃人么?”
“——不及你。”
玉岱便欠身退出去,屋里只留下苏小昭和雪两个人。
苏小昭觉得也许明天该把这件事告诉七秀公子,虽然于眼下形势来说没什么可太在意的——雪看来也不过七岁,于她而言倒也没比莫小铩长几分,一样都是当孩子看待。
形势所迫,一间屋里将就几天,毕竟也没有同榻而卧。
所以尽管雪身上有伤倒也未将床铺让给他,好歹有这一层帘子隔着。若她去榻睡,全无遮拦的,自己也不习惯叫这一个大男孩看见。
他与莫小铩年纪虽近,内心与经历却是大不同的。
坐在床上发愣半天,忽而床前的帐子微动,雪一身素袍掀了帘子静静站在那里,她忙问:“有什么事吗?”
雪一双空茫的眼映着烛光,明明灭灭的,让人看不真切。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进来,苏小昭在片刻间犹豫了一下,觉得他似乎没有害自己的必要更没那个能力,遂也不动如山等他想开口时自然会开口。
然而雪只是走到床前静静看着她,然后解开衣带,单薄的素衣滑落,里面竟是什么也没有,一具纤细白皙的躯体顿时呈在眼前。
苏小昭顿时惊悚,只觉背后的毛都竖了一排,咕咚咽下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的心脏,努力目不斜视只把视线对准他的脸,脖子以下全是禁区!
“你,这是,做什么——”
雪终于开口,带着些许明知故问的语气,“我既已相信你可以带我离开朱颜阁,也答应跟随你,便随你使用。无论你叫我做什么。”
他已倾身正要上床来,苏小昭已撤得比兔子还快,靠着床头阻止道:“停!我没要你侍……侍寝。”
雪眼中显出迷惑,“既要我留下过夜,不是要我伺候么?”
对他来说这不是自然的么,要伺候的不止是客人,还有主子。
苏小昭能说这个孩子什么呢……她移开目光,“我会依约带你离开朱颜阁,也不要你做什么。要你留下只是怕粉蔻心有不甘半夜下手报复,没有别的意思,你穿好衣服出去罢。”
雪似乎迟疑了片刻,才拾起衣服穿好,又瞧了她两眼才退出帘子,自窝进软榻蒙了被子一夜再无声响。
苏小昭给那具白花花的身躯囧囧地吓了一回,虽知道他不会再有什么动作,却也是难眠。思量片刻,谅粉蔻也不敢夜袭她的房间,遂又起身换了衣服,从窗户翻出去。
——※——※——※——
七秀公子房里的灯依然亮着,院子里其他的房间却是一团漆黑。
不知几时与七秀公子同院的宾客竟已都迁走,叶重华倒是坚持,今晚却也不知被绊在何处尚未回来。//
苏小昭正要潜下院中,却听莲漪屋里有说话声传来,便隐在暗处。
“——我日前说的话,漪公子可有考虑清楚?”
苏小昭一怔,那声音竟是唐太守。她寻个缝隙看进房里去,只见莲漪斜坐在椅上,几分轻慢地玩着小桌上的茶杯,“莲某愚钝得很,一时把这事儿忘了。”
“哼,我已经给了你不少时日,还要跟我装傻到什么时候?是逼要我搜查七秀吗,我只怕七秀那些细皮嫩的姑娘受不了严刑拷打。还是你要与官府为敌,协同整个七秀背上个叛乱朝廷的罪名?”
唐太守逼近一步,只是他的官威在莲漪面前形同无物,他的威胁只让莲漪眼中的不悦更深几分。
好一张丑恶的嘴脸,莲漪手指微动却不能就这样将他一掌扇出房外真是可惜。
唐太守只怕也很清楚自己不过带了两个护卫本不是莲漪对手,若真将他逼急了不管不顾起来,现下就能拧断他的脖子。
美人虽美却也难磨,更让他心痒难耐。
“你好好想想罢,这可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我不会再等了。不怕实话告诉你,若没有我,只怕你难活着出这个太守府!”
他放下狠话离去,有朱颜阁做后盾自是自信满满,只当莲漪不识好歹。
——反正是要死的,倘若顺从他,有他向朱颜阁要这个人情尚能留得一命。
他却不知莲漪早知背后那些暗里的勾搭。一个朱颜阁已经很让人烦,他搅和在其中,却是让人恶心了。
只待他一离开房间,莲漪的神情却缓下来,方才那种嫌恶至极全然寻不到踪迹,只浅浅盈着一道笑容,便要一瞬暖进人心里去——“进来吧。”
苏小昭翻进房间,他起身应了个满怀,手指穿过发间,像看也看不够触也触不够。
苏小昭却作不得他这般自然,满目的忧虑一目了然。
“你听到了。”
“嗯。你要怎么办?这太守府无论如何你是留不得了,但……”
“但我若离开,势必连累七秀。”
——当真是进退两难,苏小昭一时无法,忧虑太甚。莲漪自看不得她这般烦恼,放开了她,安抚着拍拍,“也不必过虑,若是不得已之下,我也有些打算。”
“你打算怎么做?”
他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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