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昀淡淡道:“那五十万百姓是燕王殿下从北方胡人手里救回来的,我和世子所去涿阳请当地官府开仓赈粮。此,才为实情。”
晋原帝的左眼皮子跳了跳。
旁边的官员嗤笑:“别以为有些功劳就能够当做挡箭牌了,那些百姓的确是燕王所救,可你们在涿阳肆意妄为,霍乱纲纪,说什么也罪责难逃!”
这时,晋原帝道:“现在论起罪责也太早了,叶爱卿,你是我大晋的肱骨之臣,朕相信你不会违逆圣旨,至于杀害监督修堤的官员一事,其中定有误会,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指使?”
叶知昀一阵背脊发凉,他跪伏在大殿中,地板冰冷刺骨的温度蔓延而上,手脚都僵硬起来。
有人暗中指使?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还能有谁?除了他就是世子,看这阵仗,晋原帝是要趁李琛不在先行定罪。
“……皇上多虑了。”叶知昀的声音有些干涩,“没有人在暗中搬弄是非。”
晋原帝的脸色冷了下去,“叶爱卿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臣所说的,就是实情。”
在一片僵硬沉寂的气氛中,晋原帝离开龙椅,踱了几步,道:“朕近来收到一封信,说是一年前染坊一案有了进展,你可听说过一二?”
“臣不知。”
“潘太傅,你来说。”
“是。”潘志遥拱手,“当时金吾卫包围染坊,没有捉拿到凶犯,随后不久,就传来了别庄大火,五弟潘志晰遇刺身亡的消息,微臣觉得事有蹊跷,一直在暗地追查,到现在才查到证据。”
叶知昀袖袍底下握紧拳头,面上镇定自若,“我还记得,去年宫廷内发生的乱象,就因为金吾卫搞错了一幅画,害得世子被差点乱箭s,he杀,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在灭口呢。”
潘志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上次我不清除,不过这次可是罪证确凿。”
“但愿如此。”
“据微臣所查,一把火将别庄付之一炬,逃回来的仆役所剩无几,但仍有人亲眼所见,杀害潘志泓的歹人,佩戴着金吾卫的腰牌。”
大殿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
在场的一部分朝臣们乍一听此言,都错愕地面面相觑。
而知道内情的潘家党系和晋原帝,则在等待着叶知昀的反应。
叶知昀的神色纹丝不动。
众人颇有对牛弹琴之感,潘志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说:“严将军,那块属于你的腰牌,为何会落到歹人手里,劳烦你来解释解释。”
严恒的脚像是千斤重,迟疑着无法挪动分毫,直到晋原帝微微侧目,他才走了出来。
潘志遥重复了一遍,“——那块腰牌为何会落到歹人手里?事前你见过谁?”
严恒的目光落在叶知昀身上,对方也在看着他,在此事之前,他一向觉得叶知昀是个心如明镜、通透豁达的一个人,可没想到掩藏在深处,是渊海般的机关算尽。
慢慢地,他出声:“那块腰牌……”
到了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是一盘棋的棋子,环环相扣,谁走错了一步,就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时隔太久,我不记得了。”
说完这句话,严恒如释重负。
闻言,叶知昀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在为他提心吊胆。
潘志遥的眼底露出惊愕和怒意,“开什么玩笑?严将军你要清楚了,在你这个位置上,是不能犯一点糊涂的。”
晋原帝也紧紧地盯着严恒,这位金吾卫将军则低下头,再也不出一言。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立在一旁的张孟大步走上前,“严将军,你不记得的事,我可帮你记着呢。”
他的眼里带着y-in鸷,偏偏勾起嘴角,“事发的前一天晚上,你在酒馆见过李琛和叶知昀,也就是他们,趁机偷了你的腰牌,有酒馆的掌柜为证。”
严恒错愕地看着他,“你……”
张孟并不搭理他,“怎么样?叶大人,无可辩解了吧?对了,还有一个案子,在你杀害潘志晰不久前,潘家老二的公子被毒身亡,看来也和你脱不了干系。”
死寂在大殿里蔓延着,朝臣们意识到了这是一盘赶尽杀绝的死局,瞬间只剩下了眼神交汇,潘志遥袖手而立,晋原帝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们。
许久,叶知昀一改卑躬屈膝,缓缓站起身,明明落于下风,与皇帝的眼神对上,却生出一股平视的意味。
他道:“是我所为。”
第70章
满座哗然。
“只不过陛下, 有一句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叶知昀道,“今天的朝廷到底为何人掌控,不需我多说, 您也明白。”
潘志遥看着他, 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严恒急忙朝晋原帝单膝跪下,道:“陛下此案疑点重重, 其中定有蹊跷,还望慎重处置!”
张孟瞥见皇上的脸色难看, 当即道:“还有什么疑点?叶知昀身为朝廷要员却无视律法, 谋害人命, 铁证如山!既然已经认罪,还不快向陛下和潘太傅跪下悔过?!”
“悔过?杀了潘家人我只觉得满心畅快,可别忘了, ”叶知昀转过身,面向大殿中的朝臣,和潮水般入殿的黑甲禁军,“元年潘志遥于城门截杀我父亲叶朔烽, 又该当何罪?功在时势,过在时势,我只不过是复仇罢了。”
晋原帝被他的话彻底激怒, 元年那些事简直是在揭他的旧疤,不光是下令诛杀叶朔烽,至今关于他名不正言不顺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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