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风又在公馆中将养了数日,整日不得外出,呆的烦闷异常,这一日陆长安却早早的回了公馆,一边拍打着衣裳一边道:“如今这天可真是变幻无常的厉害,竟忽然下起了雨来,偏我还是骑马出去的。你今儿个觉得如何了?身上可还难受么?”
说罢,便拿眼去瞧程亦风,只见他穿了一身雪白的长衫,腿上搭了一条俄国毯子,脚上趿着棉绒拖鞋,手边还放着一本半开的书本,那股子优雅的气质难以言喻。
他身后的窗帘没拉上,雨水像是扯了线一般,滴滴答答落在窗台上,屋子里头有些发暗,只扭了台灯亮着。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今日也想问一问你,究竟到何时才肯让我回学校复课?我自开学以来,就不断的耽搁课时,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连毕业都不能够了。”
陆了这样多的话,心情顿时大好,只笑着往屏风后头去,边走边道:“你且等一等我,这身上都是水珠子,衣裳贴着难受的很。”
程亦风见他从屏风后头出来时,上身已脱了个光,一时又是一阵尴尬,低声恩了一声,便偏过头去,将目光又移回了书本上。
不一会儿便听见浴室里头的水冲击石板的声音,和外头的水声夹杂交错,扰的人心思也乱了起来。
程亦风又看了两行,也觉看不下去了,便索取过书签夹了,阖上书本,执起一旁的水壶给桌案上的几盆花草浇起水来。
这些活本不该是程亦风去做的,只是他待在屋里,长日无聊,唯有养花练字还可打发时间。沈随霜见了也说如此甚好,有事能够分分心思,总比一贯忧思的好,陆长安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由着他去了。
“这雨下成这样,连院子都不大好出了,这样的天气,合该在家里睡觉才是正题呢。”陆长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棉质睡衣,露出来的皮肤被水汽熏得有些发红。
程亦风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水壶放在一旁,问道:“刚才我问你的话,可还记得么?”
陆长安微微一笑,走到旁边的沙发椅中靠坐了下来,道:“你问我的话,我何时敢不记得?你方才自个儿也说了,学校里的课程已经耽搁了很多,况且你现在的身体,若是真去了学校,我也不放心。我想着,学校里那些课程,倒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不如就先休了学,先将身子养好。况且,你从前也是有过要留洋打算的人,知识应当是不会匮乏的,那些个课程,来日再学倒也无妨。”
程亦风闻言立时回绝道:“这怎么能行?且不说别处,我爸爸那儿又要如何去交代?好端端的休了学,你当别人都没有心眼,不会忖度的么?不成,我绝对不答应,落下了功课,哪怕比旁人更多下些苦功,也是无妨的。”
陆长安道:“你不要意气用事,随霜千叮万嘱,这会儿一定要将身子调养好了。学校的课程有什么关系?到时候告诉你爸爸,我这儿缺人手用,要你先休学来帮帮我,来日给你个副官的头衔,你爸爸又有什么好说的?”
程亦风气道:“你又要霸权主义了是不是?我进军校是去念书学知识的,来日是为了报效国家,不是为了做你陆长安的……”
玩物两个字在嘴边停了一停,却实在觉得难以启齿。
脸色都气的涨红了,手指微微的发着颤。
陆长安见状,忙起身上前,拉住程亦风的手臂道:“我怎么又成了霸权主义,你这给我扣得帽子可是一顶比一顶高了。”
程亦风一把将他甩开,冷冷道:“你别以为将我圈在这公馆里头,我就没了法子,你这样叫做限制人身自由,是违背了法律的!”
陆长安闻言哈哈笑道:“瞧瞧你,竟扯到法律上头去了,我又没说不许你出门,只是现在不能出去罢了。我这是心疼你,也是对你负责,你心里要是因为这个怨恨我,那我可实在冤的很了。你想想看,这阵子晚上,我夜夜与你同眠,可对你进行过什么身体上的强迫与骚扰么?我早说过,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仅限于上的占有和快感,我追求的是灵魂上的结合,那才是真正纯粹的爱情。”
程亦风恨恨的抬头道:“你少做梦!”
陆长安却不恼,反而叹了口气道:“倘若能得了你的心,便是场美梦也是好的。”
他说着这样露骨的情话,引得程亦风一阵心悸,偏过头去冷声道:“这样的话,你不要对着我说,便是说了,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弹了总比不弹的好些,况且,我不对着你说,又要去对谁说呢?”陆长安微微一笑,轻抚上程亦风的脸颊道,“刚才听老徐说,你中午又吃的很少,这怎么成呢?我让他们把饭菜送来,晚上我盯着你,多吃一点。”
边说边摇了铃,程亦风蹙着眉头坐到一旁,索不去瞧他,陆长安又笑着凑过来道:“你要是想出门,养好了身子,我叫几个兵跟着你,愿意去哪儿便去哪儿。只是这些日子不大太平,等料理干净那个秦四,才是出门的好时机呢。”
程亦风听见秦四的名字,不禁回过头来问道:“你想出诱敌的法子了?”
陆长安道:“不敢居功,分明就是你想出的法子。”
程亦风道:“我那日不过随口提个建议,要真的做起来,还有许多困难和问题。你现在这样说,是已经有成竹能抓住他了?”
陆长安道:“法子是有的,还需再做些铺垫,等到了万事俱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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