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岳红着眼睛,但脸上没有悲伤,他微微笑着,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摊手,说:“迟立冬,我觉得我能放下了。”
迟立冬以为他决心从此放下这十几年的执念,便道:“我为你高兴。”
夏岳道:“我也很高兴……你不抱抱我吗?以后都没机会了。”
迟立冬忙上前抱住他。
夏岳笑了下,说:“别这么用力,腰要断了。”
迟立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听到他这样的话,也并没有要放松一些的意思。
夏岳道:“你小心一点,我已经开始记仇了。”
迟立冬没明白:“嗯?”
夏岳道:“你说得对,一旦决定放下,看你伤心难过我就会开心,听到我说以后都没机会再抱我,你是不是很难过?”
迟立冬道:“是,我太难过了。”
夏岳:“不够,你让我难过的次数太多了,我要把它们全都还给你。”
迟立冬道:“好啊。”
夏岳的呼吸轻快,显然心情是真的好。
迟立冬没有那么懂,但他也从夏岳的愉快里得到了很大的快慰。
夏岳碰了碰他,说:“我有点兴奋,想做。”
迟立冬:“……你来?”
夏岳道:“不要,你来,我一点都不喜欢做1。”
迟立冬费解道:“那你还来过好几次?”
夏岳道:“我傻呀,以为你让我上就能显得我在你心里不一样。”
迟立冬想,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一样才肯让你上。
夏岳说:“我现在又不在乎那些了,就想舒服一下,不行吗?”
做别的迟立冬说不定是真不行,这个哪会不行。
可是他又很糊涂,说着不在乎了的夏岳,在床上分明是比以前还更粘他的,甚至后来他试着触碰夏岳的底线,夏岳竟也都顺从地做了。
早上两人回到家里,夏岳去补觉,迟立冬把两人的衣服丢进洗衣机,也上床去睡,刚在夏岳旁边躺下,夏岳便翻身过来抱住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接下来几天,夏岳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地去工作,回来也一切如常,好像那天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但是迟立冬依稀能感觉到,他们相处的时候,夏岳不像从前那么紧绷着了,他变得轻松很多,往常总是对迟立冬似有若无的试探,也都没有了。
也许就像夏岳说得,他不在乎了。
迟立冬想,这很好,很好。
他和李唐在俱乐部见了一次面,两人郑重其事地换上散打服,戴好拳套,在拳台上打了一场。
确切地说,是疏于练习的李唐被迟立冬打了一顿。
挨过揍的李唐也知道自己仍然理亏,又道歉了八百遍。
迟立冬道:“我不怪你了,这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李唐:“这话怎么讲?”
迟立冬道:“说了你也不懂,又得说我矫情。”
夏岳去年离开他的原因,他已经懂了大半。那时候他嘴上说着爱夏岳,根本也没想过去了解夏岳,他害怕知道他不在夏岳身边那些年,夏岳过得有多糟糕,于是他明明亲眼看过深夜里恸哭的夏岳,却连一个拥抱和安慰都不曾给过,他只会假装看不到,假装没发生,情愿做一只鸵鸟。李唐只是误会并认错了人,而他误会并认错的是夏岳的心,它皎如月光,但他视而不见,还污蔑它沾染了污泥,再若无其事地告诉它的主人,我很大方,我不在乎你摔进过泥里。
李唐似懂非懂,不好意思道:“其实我现在不觉得你们谈恋爱是矫情了。”
迟立冬听出些苗头来,道:“有情况啊?”
李唐竟有些脸红,说:“我有点喜欢连律师。”
迟立冬:“……哪个连律师?”
李唐道:“就那个。”
迟立冬:“……”
李唐道:“我那天在医院看见他,一下就认出他就是我的初吻对象,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那个老鹿乱撞……”
话没说完,被迟立冬一拳抽飞,怒骂道:“撞什么撞?以前看到夏岳是不是也撞?早该看出你没安好心了。”
扑街的李唐冤枉道:“没有!我看见夏岳就没这想法,就是尴尬,真的,嗐,你爱信不信。”
迟立冬十分怀疑。
李唐爬起来坐在地上,道:“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对连律师是一见钟情,也不是,算是二见吧,反正就是一看见他就想笑,他干点什么我都觉得心里砰砰砰的。”
迟立冬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不是说喜欢女人吗?”
李唐挠挠头,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就是喜欢连律师。”
迟立冬鄙视道:“这种烂俗台词,晋江都不写了,你怎么说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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