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延盯着手中的鱼,愣了半晌,才呆呆的道:“谢谢。”
谢语栖眼带笑意的看着他问:“范卿玄为何派你来跟我?想知道我的事?”
老实说卫延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他想了一会儿道:“宗主的意思我猜不透,或许是在意吧?前阵子你不辞而别,宗主还和我提过你呢。”
“哦?他说我什么?”谢语栖忽然来了兴致,平日里不苟言笑,严肃刻板的一个人在背后会如何评价他还挺让人好奇的。
卫延迟疑了一会儿问:“如实说?”
“嗯,说。”
卫延道:“宗主说你……毫无规矩,言语轻佻,自由散漫——”
“你告诉他!”谢语栖眼中划过一抹寒厉之色,银针转瞬而出,停在卫延眉心前,只差分毫就能在他脑门上刺个窟窿,“像他这样呆木刻板,自行其是的人在背后议论别人非君子所为!卑鄙小人!”
卫延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银针识趣的闭嘴了。心有余悸:这人变脸怎么比变天还快?也真不知宗主后半句话说的是真是假——自由散漫,却是洒脱不羁,豁达潇洒的真x_i,ng情,他自有他的善良和仁义,是值得托付x_i,ng命的人。
宗主的评价相当高呢……
卫延看着他负气而走的身影,忽然追上两步道:“谢少侠,宗主那些话其实还没说完啊,后面还有——”
谢语栖头也不回的刺来一针,擦着他的脸颊钉在了身后的树上,尤自在颤动。
卫延咽咽口水:后,后面那些话还是由宗主来说吧……
转眼间天色渐晚,看着谢语栖他们启程往回走,卫延也拍拍手上的泥返程往范宗去了。
他们一行人走到柳家巷时容儿转头对着谢语栖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旋即咧嘴笑了笑,指着前面不远摊子点点头,又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说就到这儿吧,我家就在前面,不麻烦你们送啦。
谢语栖看了一眼前方的小摊,冲她点头道:“那就到这儿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容儿点点头,一蹦一跳的走了。
小铃儿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七爷啊,如意珠怎么办?”
谢语栖却问:“离任务时间还有多久?”
“算上来时,约莫还剩大半个月吧。”
“嗯,那就不着急。”谢语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笼着袖子转身往回走。
小铃儿两步跟上,嘟着嘴一个劲儿的嫌他磨蹭。
两人说话间拐进了景安街上,融进了来往的人流中。
空琉一推开小屋的门,就见到容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本心有责备之意也顿时烟消云散。
空琉抱起妹妹,看了一眼消失在街角的那一抹白色,而后才回了屋子。她既然喜欢跟着谢语栖,就让她跟着吧,至少比以前快乐了许多,或许真有一天,她能忘记过往的心结,重新开口说话。
屋中白闫端着热菜走出厨房,身上的围裙尚未解下,容儿乐的趴在空琉肩头,歪着头朝他做了两个口型。
白闫看了瞬间红了脸,放下菜盘埋头冲进了厨房。
空琉满脸诧异的愣在那儿,不明所以。
景阳城万家灯火连绵远去,其乐融融的迎来了星河夜幕。
卫延回到范宗时已近酉末,他绕过长廊往兰苑走去,那儿是一处僻静的小院,兰亭阁就在其最里侧。而在兰苑东,亮着一盏孤灯,是一间名唤君荷的书房。
卫延敲响房门,隔了一会儿屋内响起范卿玄略微有些低哑的声音。
“宗主。”卫延抱拳行礼。
他微微抬起头偷看了一眼。
书桌前后,范卿玄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眉心微蹙,食指与拇指正按压着睛明x,ue。似乎有些疲惫。
卫延例行汇报了一些城中的近态,再来就是有关谢语栖的事儿:什么替城郊的刘大爷挑水;给柳家巷的哑姑娘治病,带哑姑娘出去游山玩水;帮城内吃了黑心商贩亏的张大妈讨公道;还把王二狗家儿子摔折的腿接上了骨。
范卿玄听完这一串,缓缓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水,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色彩。
末了,卫延见他脸上并未有不满之色,便深吸了一口气道:“另外,谢少侠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宗主……”
“什么话?”范卿玄略有意外。
卫延看向自己的脚尖,把心一横道:“他说,像你这样呆木刻板,自行其是的人在背后议论别人非君子所为!卑鄙小人!”
话音落,他忙偷偷看了宗主一眼。
只见男子眉梢隐隐一跳,蹙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眼底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明明是盛夏,身后却凉飕飕的。
“他为何如此说?”范卿玄问。
卫延如实将情况说了一遍,听后范卿玄无奈的摇了摇头。
“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那一瞬卫延如遭雷击,石化一般的呆住了。
看起来,桌边的黑衣男子方才似乎是……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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