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远初继大统,一连一个月都忙得焦头烂额,办完先皇的丧事后又忙着处理前些天耽误的奏折,这天终于闲下来,却猛地抬头,道:“糟了。”魏刚不明所以,却看苏子远猛然向外走去,便跟在身后喊:“万岁,夜深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呢?”苏子远抬首望着窗外的月色,似是灵魂出窍一般,道:“我要去南京。”这是魏刚第一次听他用“我”这个字,不禁一愣,忙道:“万岁不可,你才刚登基,突然去南京怎么行?先不说目前仍是先皇丧期,您也得考虑自己的安全不是?”苏子远又如何不知?因先皇离去他需守孝三个月,寸步不离咸阳,然而三月之期将至,他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言而无信?他烦躁不安,来回踱步,想了许久也只有这个办法,微叹一口气道:“立刻传陆渐进来。”陆渐是锦衣卫统领,一听传话立刻起身往咸阳走,生怕皇上深夜传召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他进去跪下请安,苏子远虚扶他一把,道:“免了,不必多礼。”又冲魏刚使了个眼色,魏刚立刻屏退众人。
陆渐心中不安,却听苏子远道:“我这次来,是要让你替我办一件私事。”陆渐这才松了口气,却看苏子远手上拿着一枚香囊,慢慢递给她,神色间竟颇为不舍。苏子远道:“你立刻起程去南京的小梅山,替朕接一个人回来——就是上次你接朕回来的地方。”陆渐一怔,没料到皇帝叫自己来竟纯属私事,一时哭笑不得,又听苏子远道:“本月二十八,会有一位叫慕宁的姑娘在那里等你。”陆渐一愣,道:“二十八?不是还有四天?”苏子远沉吟道:“是,朕这样着急传你来就是怕误了时辰。”陆渐皱眉道:“皇上,四天时间紧了些,万一臣……”苏子远摆手道:“朕给你一道旨意,若是当天赶不到,你让南京礼部尚书秘密替朕找到这位姑娘,待朕守孝期满后,以贵人之礼迎上京城。”陆渐更是一怔,他跟随苏子远几年,鲜少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只好道:“是。”苏子远微微点头:“朕知道四天抵达南京有些为难你,好在姓慕的人家不是太多,你也见过她人,一定将她给朕安全带回来。”陆渐低头道:“是。”
慕宁在小梅山安静待了几日,她扳着指头算时间,刚好明日是二十八,是她与苏远相约的日子。她想起那把匕首,不巧离开阮家时忘带,一时有些闷闷不乐。此时早已入秋,傍晚十分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仿佛雨帘一般挂在洞口。她站在洞口伸出手,雨水夹杂着沙子一起落到她手掌,她微微有些出神,许久,才躺回洞中,却是一夜无眠。谁料第二日秋雨更胜,竟连石块冲刷下来,慕宁听得惊心动魄,一个人不免有些害怕。约莫一个时辰后,雨势清减,她在洞中来回踱步,最后干脆走了出去。她想,如果他赶来,就可以第一个见到她,那时她一定先给他一巴掌,问他为何来的这样晚。然而,她没有这个机会。冰冷的雨水渗入肌肤,冷彻刺骨,她的心仿佛也慢慢失去了温度。天色一分分暗淡下去,在她以为毫无希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欢喜地向前一步,很快又退回来,只怔怔等着那人前来。终于马蹄声渐进,她认清了来人,突然打了个哆嗦。那人看到她的瞬间立刻翻身下马,问道:“你怎么样?”她笑了笑,有些失望:“是你啊……”忽然觉得一阵头晕,便倒在他怀里。
慕宁淋了雨,全身发热,脸烧得通红。阮希白命人连夜将叶宽请入府,叶宽把完脉只说无妨,发了汗便好,便写下一张方子命人煎药。慕宁却是一连几日都昏昏沉沉睡着,阮希白就在她身边看着她。她睡着的时候这样安静,蜷缩着身子,仿佛一只猫。阮希白忍不住伸手抚她的鬓角,轻声道:“你到底是谁呢?”他叹息一声,却看慕宁眉睫微挑,慢慢醒过来,看到他的时候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失望:“少爷?”阮希白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道:“你醒了?”慕宁低低答应一声,不得不找些话题,就问:“你怎么会去小梅山的?”阮希白望着她道:“我看你两天没回来,心里着急,就想试着找一找,或许能碰到呢?没想到还真给我遇见了。”慕宁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正打算回来。”阮希白抬头凝视着她问:“你饿吗?我让厨房给你弄碗粥。”慕宁点头,突然惊呼出声:“你淋雨了?伤口不能碰水,怎么样了?”阮希白扬起嘴角,道:“我没事,回来泡了药酒,你放心。”又道,“不然——你检查一下?”便坐得离她近了几分。慕宁无奈道:“你胡说什么呢?”看阮希白含笑看着她,觉得气氛暧昧,就道:“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阮希白道:“我看你喝完粥再走。”她拗不过他,只好答应。阮希白对她道:“京城里来信,太子已经登基。借你吉言——我们这一劫算是逃过去了。”慕宁点了点头,阮希白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会知道……先皇何时驾崩?”慕宁望了他一会儿,慢慢道:“我并不知道……只是猜测,因为先皇沉迷炼丹之术,定是活不久的。”段大夫曾经是皇帝的御医,他曾预言先皇最多活三年。阮希白听她如此说,便不再问,看她喝完粥,又嘱咐她好好休息,这才离去。
顾氏第二日清早便来看她,她急着下地请安,被顾氏一把扶住:“你这是干什么?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忙这些虚礼做什么?”慕宁道:“这是应该的。”顾氏便道:“你这孩子,这次全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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