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暑的雨带着阵阵跃动的欢愉,近秋的天空晴朗中带着辉煌即将燃尽的余韵,雨也会染上了秋日的凉意。
苍翠的颜色无论何时都是大地主色调,金黄的玉米杆整齐的竖在山坡一块有一块交错叠加的土地里,土地以外的地方,温带地区才有的常绿树木,布满了每一个山头,绵延到天与地的交界线。
车子穿梭在这生命的世界里,展示着人类的进步,却又是那么的渺小,在漫野的绿意里,是如此卑微。
坐长途车是件很闷的是,大多的人都选择睡觉,睡不着也会假寐,死气沉沉的。汽车电视机里放着拙劣的盗版dvd电影,主角们的声音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隆里飘来飘去,越加的不真切,放眼望去,车座整整齐齐,人也整整齐齐,连说悄悄话的都没有,景瀛不禁感到失望。
大学所在的城市是个县级市,通往其他市的直达汽车一天也就一班,学生们都赶着这几天去大学报到,旁人也不急这几天,自然车上坐着的也就大都是到那所大学报道的新生和他们的父母。
景瀛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车窗外,入目的是这个地区传统的矮矮的山坡,偶尔掩映在树林中、竹林下的农舍,收割后的一茬一茬的水田,父亲一如以往的气度的坐在身边,不言语。
这车上的人也都算的上是校友兼老乡,年龄也相仿,乘着汽车这个特定空间,景瀛以为会认识几个人,可惜安静的周围只有一片睡倒的人类,与他毫无关系,景瀛有些怅然,冒出来的几分热情很快就消散了,只觉得旅途遥遥无期,闷闷的,一点欣喜也没有。
高速公路无论是从速度还是平稳度来说,都远胜于平常的公路,若非地理缺陷,路线一直都是直直的,唯一遗憾的是,过路费比较贵,贪便宜的人是不会选的,尤其是在一家独大的情况下。把人骗上车,路线都是车老板定,走不走高速公路都得车老板说了算,开头一段还是平整的高速上飞驰,大概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开始不停地转弯、摇晃,睡着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的醒来,有些惊讶,有些不满,迫于无奈,却都没说什么。看着沉默的人群,景瀛有些无语,父亲皱了皱眉头,带着不屑冷冷的看着。
开车的师傅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只能看到一点背影,卖票的也有四十左右了,和香港武打片里那种长相蛮横又不讲理的老混混,长得倒是七分相似,衣衫稍微整齐些罢了,一直捏着票据,斜靠在驾驶台,不时瞟一眼睡着或是装睡的人群,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图。
景瀛照旧在心里冷哼,定定地看着车窗外的世界,一言不发。
中午很快就要过去了,车子时而在县级公路上弯曲盘转,偶尔在高速公路上又跑上几十分钟,父亲问景瀛是否要吃些东西,景瀛一点也不饿,闷闷的答声不饿,父亲也不再多说,递过来一个梨子,其他人也都拿出带的食物,各自吃着,车子一时被咀嚼的声音占满了。
在一段凹凸不平的公路上又走了几十分钟,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两个乘客下车去了,售票大声吆喝有没有要上厕所的人,就停五分钟,要去的赶紧。两三个人下去了,景瀛推开车窗,趁机呼吸下新鲜空气。
路边有人在卖吃食,水果,看色彩不干净,买卖的人也都疲倦,脸上满是奸谲之色,或许是心情不好的原因,景瀛在心中想着,拉上了窗子。
天空没有放晴,的。
售票员看车上人的脸色很不善,好像人人都欠他一堆钱似地,一幅讨债的架势。
“都回来了没?大家都赶时间!”用他那种不屑的眼神在车子里扫视一遍,谁也没说话。不知道是不屑与这种人说话,还是本就不想理睬,景瀛只觉得讽刺。好歹都是要进大学的人了,父母应该也都不差,而且也多不是景瀛这种来自是来自乡下的,气氛沉闷的让人觉得窒息。
父亲对景瀛摇摇头,见惯世事的他不禁为天真的孩子担忧,暗暗地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车子前进,离家越来越远,离学校越来越近,景瀛只觉得越加沉重,朝父亲靠了靠,稍微有了点安慰。
到玥睛市时,已经快两点了,车子在玥睛市的一个小汽车车站停了二十分钟,说是中途休息一下,想吃饭的可以去吃饭,上厕所的人也别耽误了,车子不会再在路上停了。
玥睛市有一个师范学校,一个职业院校,有个全国闻名的旅游景点,没有重工业,交通以陆路为主,离省会有一百多公里,市区不是很大,靠着著名的玥江,风景也算秀丽,旅游业比较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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