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温雅帮着收碗,这些事本来有专门的仆人做,温雅可能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尽管阿三一再制止她,不让她动手,她还是跟着忙呼去了,我坐在一边的案椅上纹丝不动,事实上是我有些心虚,因为他就坐在我对面。忽闻得一声叹息,很轻很轻,听得他道:“像今天这样笑就好了,一无所有的时候也还能这样笑我就放心了。”
我蓦然抬头,那样深情的眼神,那样温柔的笑容,那样魅惑人心的话语,就像海水触到了海绵漫延无边,而我却是那活水,最终会溢出那浪漫边缘,离他越来越远。他何苦把一腔深情倾注到我这样的女子身上?
“不要用这样的眼光望着我,只要你能看着我笑,像以前那样带有目的或是伪装的笑都可以。”他别过头,轻理了衣襟,复又转头笑望着我。
“谢谢。”我只能说这两个在二十一世纪被称之为很土的字。
“谢什么?”他摇头。
“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总之很多很多。”我笑着道。
“我是帮我自己,与你无关。”
“温雅呢?阿三,麻烦你帮我叫叫温雅。”我站起来四处寻找温雅的影子,见阿三在门前收拾香炉,便叫他帮忙,我不能呆在这里,明知道他的心意,却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这太不合情理。
阿三无意间瞥了厢房内侧一眼,我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忽然明白了,因为我看见了她露出来的一片衣襟,她在偷听我们说话?静默了一会儿,阿三道:“温姑娘刚在后院忙,琪姑娘要我去叫她么?”
“哦,那不用了,我等等吧。”
温雅这才一脸轻快地走出来道:“都收拾完了,好久没做家务了,感觉没那么糟糕。”
“要不问问陈老板这还缺不缺烧火丫头?”
陈友谅笑答道:“那可就屈才了,陈某可不敢劳温姑娘大驾。”
温雅白了我一眼,走过来坐下道:“瞧瞧陈老板,多识人呐。”
我呵呵笑了两声,道:“我要走了,不然他们该找我了。”
“你有几个哥哥?”陈友谅忽然问道。
我有几个哥哥?他这一问可难倒我了。一个,两个,还是三个?或是一个都没有?就连徐达也是我自己死皮赖脸叫上的,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气氛僵了下来,温雅忙接道:“她哪有什么哥哥?只不过琪儿天生讨喜,胡乱认的罢了。”
温雅说得没错,只是我隐隐觉出了她语气里的异样,她在拆穿我,让我暴露在谎言里,她为什么这样?我慌乱应付道:“是的,我没有哥哥,都是胡乱认的。”
“管他的认的也好,拾得的也罢,错乱时代里多几个亲人照应总是好的。”他依旧是笑着,不声不响化解了我的尴尬。
我点了点头。
“那琪姑娘早点回去吧。”
温雅送我出了锦华阁的大门,又道:“我已经托了阿三帮我找房子,找到了你就搬回来我们一起住罢。”
“好啊。”
她讪讪地笑道:“刚才,一时说漏了嘴。”
“没什么,你回去罢。”我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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