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手一前一后的走着。树林里很安静,却能听见间歇交错响起的鸟叫,还有各种动物发出的窸窣声音。伴随着他们用皮鞋踩在碎石块和干枯枝条上的脚步声,以及灌木枝叶与面料摩擦的响动,偶尔会有隐藏在y-in影里的什么被惊动后仓皇逃开,昆虫、鸟,俄尔甚至还看到了一只猞猁。
“好了,我们到了。”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蓝白相间的小船就在岸边系着。俄尔招呼赫伯特上船,相比起赫伯特稍微有些笨拙的动作,俄尔的一举一动都轻盈的不像话。他熟稔的解开船的绳子,拿起船桨一顶便把船推向了湖心方向,然后跳上了船。赫伯特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动,只是握着桨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俄尔。俄尔的衬衫因为汗水贴在了胸口上,形成一个不太规则的圆润u形,那朵小小的玫瑰被他穿在了解开的衬衫扣眼里,像是个别致的勋章。
俄尔接过赫伯特手中的桨,很轻易的就让小船在湖面上画出了一道标志的直线,在船尾整齐的剪开了带着淡淡凉意的湖水。此时的水是遭到阳光暴晒过的淡青色,微波荡漾着流转着水光,具有宽阔得看不到边界的声势,却柔软的如同有些许厚度的积雪,静悄悄地托举着船身。云则近到似乎是要覆到人的身上,带着巨大的雨影和压抑的寂静从头顶缓慢的路过。
除了船桨刺破水面的声音外,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
赫伯特突然问:“你经常来这里划船吗?”
“当然了。”俄尔抬手擦了擦自己快要淌到脖子上的汗,停下了动作。“不过都是还小的时候,”他把手放在自己耳朵边的位置比了比:“大概只有这么高?因为家里人太多,每到夏天我们就会来这边,我总来这边,总是泡到浑身发皱也不肯从湖里出来。”
“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去平野上玩,往往是骑马,当然还骑过羊,它们很不听话但是总比自己走过去好。”赫伯特笑着说:“一个人躺在茂盛的草里,整个人被植物淹没,然后看着璀璨的银河在头顶亮起来,往往能睡的很好,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他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那个时候,哪怕我整夜不在家我父母也很少能发现。他们总是很忙,有时候甚至连身上的汗和草屑都来不及洗就上床睡觉了。”
“总要比我好吧,没有无时无刻让人窒息的担心和关注,不管我做什么在他们眼里我都像是个怪物,直到今天拉伊莎还没有放弃让我找个女人去结婚,所以我经常会这么干。”
俄尔猛的站了起来,船立刻不稳的左右晃了晃,ji-an起了一大片水花。他在赫伯特惊异的注视下把桨扔在了船斗里,笑着直接跳进了湖里。
赫伯特趴在船边,看着俄尔闭着眼睛向暗蓝色的湖的深处游去,他的两臂自然的贴在身侧,金发柔软的荡漾过脸颊,外套长长的尾摆在水中折成了一个柔软的弧度,随着俄尔倒仰的转身拍出了无数气泡。亮晶晶的,似乎是ji-an起了一片星星的碎片。
他几乎看得入迷了,不自觉的俯趴在水面上,礼帽甚至都掉进了湖里。俄尔则在阳光照进湖泊的数个光柱中向他翘起了嘴角,吐出了一串气泡,那朵玫瑰挣开了束缚,晃晃悠悠的随着不断破碎的气泡浮了上来,出现在了巨大水晕的中央。
赫伯特伸手拈起了它,终于有一颗眼泪抑制不住的掉进了湖水里。
你好美,我不忍心伤害你。
俄尔浮出了水面,他才刚抓上船沿,就被赫伯特紧紧的抓住了胳膊。
“……有瑕疵的,残缺的爱你要不要。”赫伯特用有些绝望的表情看着俄尔,他把一张揉得已经软的像是纸巾一样的名片塞到了俄尔手里:“虽然我只有这个了。”
“去见见这个心理医生吧,他会帮助你的。”
帮助我什么呢?离开你吗?
俄尔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赫伯特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必须尊重这个目前还是未知的结果。他点了点头,轻轻的吻了吻赫伯特的手背,干脆的爬上了船。
两个人相拥着并排躺在船里,仍然谁也没有说话,似乎刚才发生的对话只是关于无足轻重的晚餐。他们就这样随着水的流动逐渐飘向远离湖岸的地方,直到阳光把俄尔s-hi透的衣服都蒸干,瑰红色的晚霞烧满了整片天空。
俄尔说:“回去吧。”
赫伯特转过头吻了吻俄尔的鼻梁,嗯了一声。他的眼睛里再也没有那种会让俄尔感到不安和恐惧的东西了,反而有点悲伤,看起来有种s-hi漉漉的温柔的味道。
赫伯特并不知道,此时他看起来像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冷冰冰的东西了。
?
☆、12 不安悬吊
? 俄尔为赫伯特暴露在他眼前的这一点悲伤感到动容。
他从没见过赫伯特像现在这个样子,他就像一枚主动打开了贝壳的牡蛎,任何人都能够看到他裹挟在柔软脏器中的那颗珍珠,那是无数个日夜为他带来疼痛的源泉,却也是他最动人的秘密。
他从没,从没像这样……俄尔猛地感到一阵恍惚,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俄尔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未给赫伯特下过一个具体的定义。
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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