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床前安置了百鸟朝凤大屏风,御医们在屏风外低声唧唧歪歪。医女们在里面一个一个轮流把脉,写在纸上传了出来,供御医们参考。
洛云慢慢磳了进去,东望望、西望望。她的嘴角一勾,抬脚就往安置在东边的软榻走去。这软榻是紫檀木所制,镶嵌着玉石,雕刻着龙凤呈祥,格调大方,线条流畅,呈现圆润柔美的状态,给人一种自然的美感。
她伸手了,屁股一沉,在一旁坐了下来,吓得女齐齐变了脸色。闽紫抬了抬眼皮,目光清冷地望着她道:“这是太后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她快点滚开。
洛云伸手敲了一下软榻,音质淳朴,自动过滤掉闽紫的话。她转头望着站在一边侍候的女,使唤她送了些瓜子上来。
女茫然无措地看了她一眼,愣了半晌才低眉顺眼的送上一盘。她笑着抓了一把,塞到闽紫手中道:“喝茶磕瓜子人生一大快事。”
闽紫嘴角微微抿了抿,接了过来。这女人,胆大包天,与愚蠢无关,那就与有成竹有关,只是,她哪来的竹?她剥开一颗瓜子,慢慢塞入嘴中。
洛云眯着眼冷眼旁观,嘴角含笑,这次她一定会名扬天沧,盖过秦庸医的。
这些御医,医术是不错的。可惜,在这皇内,日夜磨折了他们的灵魂,稳妥二字早就成了他们行事的最高准备。
这里的人真是奇怪!本来太后体内的毒素被她下得药激发出来,她也没把握能治好,慢慢熬几个月,昏昏沉沉地迟早报销。
昨夜她潜入太**中,细细了一边,看看有没暗门机关啥的,却发现太后寝榻之下,靠着最里面摆上了三盆娇艳的红色小果子,来处不明。虽然她不知道它们叫什么有什么功用,但是她探过太后脉搏之后,却隐约明白太后死不了,那些东西是解她身上的慢毒素的。
御医们为了避嫌,都是医女们把的脉,她们还没那种水平能探出太后脉相的改变。
御医们咋咋呼呼到了极致,分成两派,稳妥派主张吊着命,以观后效;陆炳是唯一的胆大派,他的脑袋别在裤腰上,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要下重药,先把太后弄醒再说。
陆炳被人齐齐反对,他一时无语,是啊,他何尝不想稳妥?可是,现在,他手一挥,让他们安静下来。
突然安静下来殿内,只听到嗑瓜子的咔咔声,众人齐齐转头望了过来。只见洛云右手茶杯,左手瓜子,瓜子磕儿洒了一地,姿态懒散,目光迷离,斜斜倚在软榻上,青丝披散。
好一副美人斜倚磕瓜子图啊!
好一个混账女人!
御医们抽了,横眉怒目,郁怒的脸,犹如雷电将作。
陆炳咬牙切齿地道:“洛姑娘?”
“哦,唤我!”她偏了下头,目光迷离望了过来,看着他膛起起伏伏,嘴角一勾一抹浅笑浮现,带着戏谑,她丢下瓜子、放下茶杯踢踢踏踏地走了过来,轻笑着道,“讨论完了?”
陆炳一笑,白牙森森,示意医女递了小册子,冷笑道道:“你可是跟皇上请了旨的,你看着办?老夫等你高见。”
“本姑娘记得!”洛云伸手接过,淡淡扫了一眼册子,轻笑道,“大不了脑袋搬家,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且好吃好喝混着,这皇的瓜子不错,菜也不错。”
御医们倒抽了一口气,眼中闪着明艳的火花,这女人,有神经错乱,敢情到这儿骗吃骗喝来着。
陆炳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呼呼的把胡子吹起来了,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洛云轻笑,旁若无人的伸手把小册子一页一页撕成碎片,扬扬手丢了开去。亏他们讨论半天,写出垃圾一堆,药方就十多种,不死吃药也吃死了。
嚣张啊!这可是他们的心血啊!御医们愤怒了,张口就骂,在骂声中,她优雅转身,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进百鸟朝凤屏风,里面的医女退了开去。
她上前探脉,顺手翻眼皮、掐开嘴巴,神不知鬼不觉地弹了颗白色药丸到太后的嘴里,在她脖子上一捋,看着她喉咙滚动吞了下去,才站起身子。
她装模作样地理理衣襟,才走了出来道:“这里人太多,都出去吧,免得影响太后呼吸。这空气的质量是很重要的,关乎命。”
陆炳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的怒火滔天。这里四面通风,空气清新,这女人,眼睛瞎了不成。他露出森森白牙,嘲讽道:“洛姑娘高见,老夫十分佩服?”
洛云浅浅一笑道,毫不谦虚地道:“那是,信我者,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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