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没有想到,她会第二次踏进这座森严的府邸,就像是苏浅相信那句话,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样。
苏浅穿的很是正式,灰色的套装,配上了亮闪闪的发钗,顺便挑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戴上,显得更为稳重有内涵。她知道,她那个戴着金丝老花镜的外婆慕芷兰,一板一眼的是严格的大家族的礼教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再加上王家这一个等级与规矩并存的氛围,即使是垂垂老矣,即使茕茕孑立,也是有说不出的严格凌厉,一如带着当年外祖父王司令打天下的杀伐果决。
苏浅记得三年前,她尾随着管家走进王家大门的时候,一直谨记着母亲的话,“一旦踏进了那个门,如果不会说话,那么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整整一个晚上,苏浅只是垂眸巧笑,问一句答一句,哪怕是面对王旻之的刻意中伤,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然后用没心没肺的笑容掩去。
苏浅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已经将母亲赶出王家的年迈老人会在那个时候认下了她这个没有苏麦和苏岚优秀的外孙女,也不知道为什么外婆认下了她却仍然没有承认与母亲的血缘关系。
就像现在,她也同样不清楚,为什么时隔三年,她那不苟言笑的外婆会再次找她来。
王允卿身穿着十分齐整的米色毛呢长裙,站在大门前笑着冲苏浅招手,“浅浅,你来了啊。”
苏浅快走两步,迎上王允卿,“大表姐,又麻烦你来接我。”因为苏浅只来过一次王家老宅,走进来就好像是走进了迷,错综复杂,里面的园林,亭榭,湖泊,以及人造假山都让苏浅应接不暇。有一个人带路,毕竟是好的。
有时候,苏浅觉得这不是一家住户,而是生态的公园。较之何家的老宅,有过之而不及。
王允卿摇摇头,笑着说:“什么话,你是我妹妹。”
王允卿的这句话好像在刻意的强调着什么,被深夜的冷风一吹,烟消云散了。
苏浅一直感到这个大表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毕竟,这是她来到王家后,第一个向她示好的人,可是,她也没有忘记,母亲告诉她,“对王家的人,不要留一百个心眼,也不要只留一个心眼。”
苏浅那个时候就想,或许母亲早已经忘记了,其实她也是王家的人。
王允卿带着苏浅朝着偏西方向的副楼走去,苏浅不明,“表姐,不是去见外婆么?”
王允卿云淡风轻的一笑,“正餐的时候一起去,我父母在那里等你。”
苏浅顿了顿脚步,望了一眼那边被层层林木掩盖的阁楼里透出的华彩灯光……找她做什么?
王允卿的父亲王舜之是苏浅的大舅舅,早年一直跟随着外祖父征战沙场,在战场上炸伤过一条腿,所以,如今只能倚靠着拐杖。
“慢一点,没有关系的,允卿去接浅浅了……”秦素柔若春风的话语声从珠帘后传出。
“不用,我老到什么程度了,走都走不动了么……”王舜之略微愠怒的声音响起。
苏浅站在客厅的门口,听见舅母舅舅的温馨对话,心中的暖不由得升起。
王允卿从苏浅的身后绕过,然后毕恭毕敬撩起珠串的门帘,“爸,妈,浅浅来了。”
苏浅洋溢着笑脸,“舅舅舅母好。”看着王舜之由秦素搀着又硬要拄着拐杖的别扭样子,不禁走上前将拐杖从王舜之的手中抽出。
王舜之皱眉,“浅浅,怎么你也认为你大舅舅我到了走路都需要人来搀扶的地步么?”
“哪能呀?”苏浅巧笑,将拐杖竖在墙边,“可是,您已经有了一辈子的拐杖了呀。”苏浅朝着秦素调皮的眨眼,有瞄向那榆木的拐杖,“这才是身外之物呢。”
王舜之愣了愣,随即大声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细纹都笑的颤抖,“好孩子,你可真是个宝。”
秦素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女儿说道:“允卿,去倒杯茶来。”
苏浅忙上前一步拽住了王允卿的衣袖,呵呵一笑,“不麻烦了。”然后松开手去扶住舅舅的另一边手臂,“一会儿不是要吃饭么?我可是要留着肚子吃好东西呢。舅母,您可是变着法子的为王家省粮食,我这个外姓人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了。”
又是一阵欢笑声,王允卿的手指慢慢蜷缩,然后在宽敞的衣袖中握紧,脸上带着与此情此境十分不符的冷然,“爸妈,我就先去前厅了。”
秦素微笑着起身,“妈和你一起去。”又转过身来对王舜之说:“不要误了时间。”
王舜之点点头,目送着妻子女儿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口中喃喃道:“允卿不服输的子,像我,只是,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苏浅看着舅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许多,他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楚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舅舅,你要是舍不得,我去把舅母表姐喊回来?”
王舜之回了神,含笑道:“你这丫头……”
“其实,这次你来,为的是你外公的二十周年礼,在十一月初九,想请你母亲回来一趟。”王舜之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浅的那双像极了王珂之的神韵的眼睛,“毕竟,你外公生前最疼的就是你母亲……”
宽敞的餐厅里,一张古老样式的紫檀木桌,吊灯的灯光柔柔的照耀下来,为这样静谧的氛围增添了几分平和宁静。
大家族的餐桌上讲究的是沉稳,默然,讲究的是食不言,所以,苏浅做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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