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戴着一个渔夫帽,鼻梁上挂着一幅大大的墨镜,坐在耿伯后面的位置上,背对着他,手上拿着一本打开的杂志,但从坐下来开始,那本杂志就没翻动过。每隔两分钟就看一次手表,心里七上八下的。
耿伯知道我很紧张时不时地转过身来跟我说句话,我并不怎么搭理他,他也不介意,仍旧自说自话。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让我先坐在旁边的位置,然后装作他乡遇旧知,看黄女士看到我反应如何,再随机应变。昨晚后来在我房间商议了大半个小时,只因身心俱疲的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便只好依照他的话做了。现在想想,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就在这样想着,耿伯站了起来:“黄女士,我还怕你不来呢。”
我心头一紧:他们到了。于是,整颗心没命似地跳了起来。然后我便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耿先生您这么客气,我怎么不来呢?这是爱子,但是他只会少许简单的中文。”她的中文也有些生硬,看样子这个小镇上并没什么华人,而且她很少与外界接触。
于是耿伯用法语跟打招呼,声音憨厚,语速有些慢。我竖直了耳朵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且因为此时是用餐高峰期,又是在中国餐馆,高谈阔论也成了一种民族风情,所以在他们坐下来之后我就不怎么听得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了。因为耿伯一会儿中文,一会儿法文,而且不再像打招呼时那样扯着嗓子。我应该让胡侦探弄一副窃听器给我用的。因为真相已经明了,接下来就得全靠我自己了,所以我已经让他们回国了。
虽然知道他们现在大概就是拉拉家常,但我还是心急如焚,偏偏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竟然是裴南。我暗忖怎么这个时候信号就正常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声喂。
“阿艳,你最近去哪了,打你手机总是无法接通,要么就是转接到你的办公室去,但你下属只是说你出差了,其他的一概不知,把我急坏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哑然失笑:“我会出什么事呢?有点私事要处理。”我这才意识到,到法国已经有四五天了。心情跌落起伏像是经历了一场末世浩劫。
“事情很棘手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用了,谢谢。”
我想尽早结束通话,但他却丝毫没这个意思,语气也开始暧昧起来:“这么多天没见你,我好像掉了什么似的。”
“我现在有点事,我回去再打电话给你吧。”不等他回答,我就急急地挂了电话,然后设置自动转到公司,才继续偷听:耿伯正在和聊天,三个人都很高兴,不时开怀的笑,可惜我听不到也听不懂。我看了看手表,从他们坐下开始,近二十分钟过去了。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我可以从他身边走过,然后被他认出来了。于是招手叫来了侍者,买了单便起身徐徐从他们面前走过,“一不小心”把钱包里夹着的几张纸钞滑了出来,掉在他们的桌子旁边。
“小姐,你掉东西了。”
按照约定,他先说的是法语,我没反应,于是他用英语再说了一遍,我这才回过头来:“你是跟我说话吗?”
他已经帮我把纸钞捡了起来,起身递给了我:“看样子你的钱包拉链没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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