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撩过云欺风与韩亦幻两人的衣袂,寒意顿生,半人高的野草齐齐倒向一侧,似乎急不可耐地要揭露暗中藏匿杀手的身形。鹤鸣作哨,周围杂草之中忽然传出窸窣之音,继而又飞出百来只细长羽箭,封死了各处退路,直逼两人要害!
韩亦幻周身妖气大盛,由淡转浓,乌云一般幽幽压来,眼中杀气腾腾,握着兵刃的细指骨节分明,俨然一副斗将之态。长镰轮转生风,青紫光泽凛冽,无数冰刺自耀眼光华中飞出,强大的妖气震散了漫天而至的羽箭不说,竟是连藏匿在暗处的杀手也被逼得一一也露出了踪迹,略一数,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韩亦幻见这阵势也不多语,一手收了长镰于身后,身形微晃,鬼魅般的白影飘入了黑压压的人影之中。另一手忽作爪状,招招生风,或扭了他们的兵刃,反向刎去,一剑封喉;或掐了他们的脖颈,斜斜一拧,人头应声落地!女子所用招式之毒之狠,惊得那些余党之人连连后退,彼此使了眼色,不敢上前。
云欺风自顾自退到了空旷之处,忽然间敛了笑容,不动声色抿唇望着被薄薄血雾包围着的女人,狭长的眸子中尽是令人猜不透的神色。
百十招过后,韩亦幻杀意依旧不减,周围残肢尸首铺了一地,死相无不惨烈,鲜血流了数丈,她的一袭九重白纱也被氤氲上了一层淡淡嫣红。一番恶斗之后女子重重喘着气,眼见最后一人只吊了一口气,跪在她身前止不住地磕头,顾不得云欺风喊着“留个活口”之类的话,韩亦幻一掌拍向他的天灵,顿时间血涌如柱,溅红了她发鬓一侧佩的白色珠花。
云欺风悄然走近,不想韩亦幻挥了长镰当下便搁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不偏不倚。极致妖娆的美目之中杀气弥漫,丝毫没有因为战斗的结束而褪去一丝一毫。
“你也当真够狠够毒。”男子轻摇了头,望着满目疮痍不知还能作何评论。
“知道我狠我毒就少来招惹我。”白狐女口起伏不停,声音颤抖,眼中却是罩了一层水气,“你不杀人,人亦要杀你,要夺你的东西,糟践你的尊严,这滋味你可尝过?”未等云欺风开口,她又是冷冷一哼,“养尊处优的云二少爷自是不会懂得。”
语毕便将他生生丢在了身后,孤身去寻那黑马。
张了张口,几句话在云欺风舌尖流转了一番,还是全数咽了下去,回身之际,眼角却瞥见密林深处一点寒光,他心中一惊,脱口道,“小心!”
韩亦幻应声回望,只见一束银光势如闪电,极快地逼近。她惊呼一声,急急横了兵刃在前,绝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重埋伏……真是难缠的对手!踌躇间一柄暗红色的长枪横空飞入视线,“呯”的一声格下了那支极快的银箭,随即一声惨叫划破了宁静,惊飞了林间无数飞鸟。
韩亦幻瞧了眼深深入地下的长枪,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云欺风心中疑惑顿生,伸手想去拔那滚着龙纹的长枪,却不想被韩亦幻狠狠打开了手,怒道,“弗惑的东西,旁人碰不得。”
“弗惑……”二字在云欺风口中喃喃念了几遍,似乎这名字从韩亦真的嘴里听说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女人口风紧得很,他倒是想问问那日两狐相斗,究竟是为了什么,结局又是怎样。
然而此刻的他,最终却在韩亦幻的怒目而视中无奈耸肩作罢,承认自己是“旁人”的身份。
抬首间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便定身在两人眼前,一手夹了一黑衣人于腋下,肩上亦扛了一名,两人皆没有了呼吸,滴血未出,杀得干脆利落。
云欺风身材已算高挑,与韩亦幻前后一站,足足高了一头还多。不想这有着古铜肤色的男人竟比他还高上寸许,四肢匀称健美,散发着远古的野与不羁。
是狗熊妖怪吗——云欺风的第一反应。
着银铠的男子缓缓放下两具死尸,如鹰隼般犀利的碧色眸子在看见一脸倦意的韩亦幻时终于漾起一丝怜爱,弗惑缓缓开了口,“大小姐受惊了。”
“无碍。”韩亦幻垂了眸子,将飞牙长枪拔出,递还于他。
“这位是想必是流川侯次子,云欺风云公子……”弗惑瞥眼望向云欺风,目光跳了一跳,又沉了下去,“我回沉渊之时,听姚黄说了文修皇帝的传唤一事,怕旅途险阻……”弗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吞进了肚中。
云欺风目光在欲言又止的两人见徘徊了一番,一时间觉得自己甚是多余,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忽而扬声问道,“弗惑兄可是信不过在下,所以才暗中护主?”
弗惑抱拳一拜,“绝无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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