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荞随着张樾来到斋堂,发现里面只有太皇太后、德始禅师和几个小和尚。
德始禅师好茶,经常有人寻得好茶,就往寺里送。他别的赠礼不收,唯独是茶,来者不拒。
太皇太后还是贵妃的时候,曾经陪着太宗皇帝来喝过茶,只是喝茶,喝完连药石也未用,就回去了。一壶茶,他们从禅讲到天下。
太皇太后虽是女流,却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这也是德始禅师愿意另眼相待的原因。
“你们两个快来,德始禅师的茶,都沾了仙气,别的地方可喝不到。”
自从太皇太后认定张樾对花荞有意以后,总是有意无意撮合他们两人,张樾解释几回她只当是欲盖弥彰。
既是没外人,张樾也跟着坐了下来。
茶叶好,还要泡茶的水好、壶好,水温、时间都恰到好处。
洪武二十四年,太祖皇帝下令罢造团茶,改为直接进贡叶茶。煮团茶,要用稍硬些的水,以山泉水为尊,泡叶茶,略轻浮些,则是以久贮的无根之水为妙。
在潭柘寺,这两种水,都信手可得,再加上铸铁壶煮水,紫砂壶泡茶,香烟袅袅,寺钟回荡,品出来的,就不止是茶香。
花荞不熟悉这些,边小口啜着,便听禅师和太皇太后聊天。
忽然门外听见有人在叫主持,张樾站起来正要出门看看,一个和尚过来,看见太皇太后没敢说话。
德始禅师点头道:“但说无妨。”
那和尚连忙说:“禅师,不好了!明远师弟在镇上闯祸了!”
“明远?明远做了什么?”
“明远师弟在山下的镇子化缘,碰到一个夫妇在布庄跟掌柜争吵,明远师弟就过去劝,谁知......那男人突然死了,那妇人正抓了布庄掌柜和明远师弟要私了。”
张樾问:“为什么不报官?”
“......说是报官,那就要偿命......”
德始禅师道:“佛门子弟归僧录司管,让他们报官,顺便也报了僧录司。潭柘寺的僧人不惹事,却也不怕事。”
花荞朝着门边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张樾眨眨眼,张樾嘴角一弯,道:
“禅师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替潭拓寺去督促此事。”
“大人是行家,老衲求之不得。相信大人必不教我佛子弟含冤。”
张樾向太皇太后姐姐、德始禅师行礼告退,顺口说了一句:“长公主擅察,不知能否助微臣一臂之力?”
太皇太后刚想说他,长公主一个姑娘家,怎能抛头露面管这等闲事?谁知花荞已经站了起来道:“花荞不才,但愿意奉陪。”
花荞回去飞快的换了男装,她只是想去找出真相,并不是想去惊世骇俗。
镇子离潭柘寺不远,张樾、花荞和小高,跟着那报信的和尚,很快来到一间布庄门外。布庄的门关着,门上挂着一个“歇业”的牌子。
走到门边,里面正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你是和尚没钱不假,可你不是已经化到了一袋米吗?这你得给我,算你还欠我九袋米。你看看人家掌柜可是赔了五十两银钞的......”
进到布庄一看,果然有个男人死在地上。
自己的丈夫刚死,那夫人就光顾着和人谈价,这也太不正常了。
“已经歇业了......你......你们怎么闯进来了?”掌柜见进来几个人,大吃一惊。
“听说里面死了人,你们却不报官?”张樾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这......这人是自己突然猝死,为何要报官?”
“对,我丈夫是突然心急发作死的,我这就要拉他去埋了。”那妇人手里提着,刚从明远手里抢过来的那袋米,坦然道。
花荞走过去,看看尸体嘴唇发乌,牙关紧咬。便抬头问明远:
“此人是死前有什么样的症状?”
“有什么症状?突然倒地就死了。”掌柜慌慌张张插嘴道:“你这妇人,还不赶紧把人拉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妇人也急于从这里离开,提着米就要从张樾面前走过去,张樾一抬脚,撑在布台子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爷爷才刚来,你就要走,岂不是很不给爷爷面子?”
花荞仍旧看着明远问:“此人死前是不是抽搐、呼吸急促?一开始是昏迷,但很快就死了?”
明远还在回忆,又是那掌柜急忙问到:“难道他是旧病复发?并非我们推他倒地致死?哎呀!你这个毒妇!竟敢框我钱财!”
说着就要上前揪着她的领子,抢回刚刚给她的银钞。
那妇人一手护着领口,一边狡辩道:
“什么旧病复发?我丈夫根本没有病!这小和尚也可以作证,他进来的时候,掌柜和我丈夫正在推推搡搡。”
明远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是这男人除了看上去有些疲惫,并没有您说的发病。”
“我们早上出门,走了二十里地,你说疲惫不疲惫?!”
花荞看了一眼那男人的鞋,又看了看那女人,冷笑道:
“他是你家的佣人,还是你的丈夫?同走二十里地,你的鞋子干干净净,他的却像一年未曾换洗一般。”
那妇人脚往裙子里躲了躲,伸着脖子道:“我们有毛驴,驴就拴在店门口!”
小高伸头往外一看,门外果真拴着头驴。
花荞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小高道:“别看了,去报官。此人并非推搡倒地猝死,也不是旧病复发病死,他是被人毒死的!”
“毒死?”明远和尚与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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