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父亲外书房的旧书和拆过的书信里。
他倒是深谙灯下黑的道理。也懂得为自己的退路打算。才被带进大理寺就认了罪,攀扯出一批詹事府、吏部和户部的共犯,最有趣的是,主使的矛头指向的不是皇兄,而是老六。
这事儿一传入宫中,皇兄可就不用再在御书房前长跪了,顺着你那庶长兄的供词,并那些纸条上记载的人名往下查,还真和老六有牵扯。这会儿,皇兄正忙着和老六比谁更清白,倒便宜了我。
星夜出宫,还做贼似的摸进李府后院,就是想来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小狐狸,感不感动?”
他嘴里不忘戏谑,脑海中却闪过启阳帝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
六皇子早已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启阳帝却只字不提只将人留在宫中,皇后和太子早就心生忌惮,如今因着李锵的“供词”,半盆脏水都泼到了六皇子的身上。
且不说此次大案最后伤的是哪一方的元气,只说六皇子出宫一事,皇后要是不趁机将人踹出皇宫,定下藩王名分,那皇后就白费多年算计了。
且李锵这一攀扯,太子不仅不会急于撇清关系,反而会极力保李锵性命。
李锵只要活着,就足够恶心死六皇子。
他心中所想,亦是李英歌所思。
也许前世李子昌不单是父爱太深沉,其中也有这一层原因在内
单轮城府,李锵倒也是个妙人。
李英歌不禁冷笑,直接无视萧寒潜的不正经,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床榻,从床头矮柜里摸出谢氏给的那本名册,站定床边冲萧寒潜扬起个笑脸,“寡虞哥哥别急着夸人,李锵至多算螳螂,我娘却是黄雀在后。”
李锵藏的那些纸条不过是用来做障眼法的后手,意在若然出事好摘清太子,进而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而真正和太子、和李锵有牵扯的名单,实锤都在谢氏这本名册上。
李锵太低估谢氏了。
萧寒潜眼中有意外一闪而过,身形一动长腿跨过窗台,抬脚大步走向李英歌,接过名册匆匆扫过一遍,讶然之余不禁眉心微陷,“都是些不起眼的低品级京官即不扎眼,又能办实事倒是好手段。”
自家人自家知道,上头记载的名讳不过匆匆一扫,就有不下十个,能和他手中暗卫掌握的信息对得上号。
不是皇后的人,就是太子的人。
而李锵攀咬出的那几个,想来就是皇后安插在六皇子那头的钉子了。
不过
他可不打算原原本本地捅到启阳帝跟前,狗咬狗一嘴毛,这样有趣的戏码,他很有兴致旁观。
是以他不动声色的收起名册,垂眼打量李英歌,“你娘想让李锵死?”
谢氏并不知李锵在牢里还能镇定自若的自导自演。
若是知道,就算原本真的打算弄死李锵,恐怕也会心生置啄,从自家立场以及太子考虑,是否要保李锵安危。
这世上最难做的不是皇帝,而是储君。
而在尘埃落定之前,最难“伺候”的,也是储君。
谢氏必然动摇,李英歌却不以为杵。
她抬眼迎上萧寒潜的目光,不闪不避道,“是我想让李锵死。害群之马,不断反乱。且不说他为了往上爬,把整个李府都拿来做了赌注。只说他如何对小承铭的,我就没想过这次要放他全须全尾的脱身。
小承铭人小心正,他的小厮清泉和流杉却是知道轻重的。李锵真不愧是规矩守礼的好兄长,任小承铭有求必应,也不管是否耽误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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