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夏军已东出灞河,以攻城部队作先锋,直逼天引山而去﹗”
——安庆王说得没错,他自进城后一直心不在焉,愈想愈是忧虑心慌。
而他最担忧的事情、终于也变成现实。
士兵见他变了脸色,一路上的焦急更是加倍:
皇太子就算在最凶险的战役亦能谈笑用兵,从未有过这样的惊惶失措﹗
——恐怕这次平京南北同时燃起战火,情况是真正的四面楚歌﹗
那士兵继续喊他,“大将军数次向陛下请缨出战,不获允许、只是被严令固守平京,他无能为力、只可让卑职前来请您挽回危局﹗”
皇太子几乎是笑了出来。
最勇猛的麾下大将被召回平京,他手上水军险些毁于内讧,而洪达的中野军又不得出征;他挽回危局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变出一队百万雄狮:
要骑兵有骑兵、要水军有水军,保管连黑玄兵都被打到落花流水。莫说解平京之危,就连过一把统一天下的瘾也没问题。
然而他并没有。
他不是神。他没变戏法的能耐,他需要一个人去支撑自己。
——但这个时候,白灵飞不在。
自己最需要的人,在南楚最首当其冲的天引山。
青原已离水石城、防线诸城尚未恢复元气,灵飞带着锋狼兵,要独自面对三十万夏军,去打一场明知必死的战役。
——而这个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
“大将军说,痛快一生、但求无悔,他会全力支持您所有决定﹗”
景言煞白了脸色,缓缓松开右手掌。
伤口已经鲜血淋漓,但他却竟然不知痛楚。
“别自乱阵脚,我们会赢的。”
那个传讯兵目光灼然,专注的看着主帅——
景言的战甲护肩上,同时纹有四割菱金徽、以及八军统帅才有的火翅凤凰。
剎那之间,皇太子双肩忽然一沉,那上面的无数性命沉若甸石,几可压断他的腰。
——这份交托很重、很重,而他必须去承受。
他挺直了身,微笑顿时如一把锋冷的刃。
在运河能成功截住一个人的机率有多高﹖
实际上是天方夜谭,江南运河分布极之复杂,除非你能设下锁江链,否则只能望河兴叹。
然而对于春日楼主,在大江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于是他从汾离水离开平京,暗自调度春日楼于汉水的所有副坛,留意所有途经运河的大小船只。
两日后,春日楼弟子截着了一条挂上普通商社标旗的小舟,查明无误、正要放行,春日楼主瞄了一眼,便从身处的楼船将台上飞身而落,闪电掠入舱中。
“你怎么知道是我﹖”窄小的船舱只有一人,立于阴影中淡淡开口。
“因为那是你。”
春日楼主彷佛挟着流火,依旧毫无保留将那道淡青色的身影包裹住。
一直独身上路的青原终于完全放松了。
欧阳少名的气息很霸道、也很温柔,那是他多次挡在自己身前的时候,只留给自己的宠溺。
“我的小炸毛又要去哪里﹖”
青原愕然相望。
“你如果要入平京,就不用鬼祟到伪装成商船。”欧阳少名忍着笑,在他耳边低道:“而且每个人绑帆定桅,细节上都会看出种种不同,就算想改也改不掉,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青原额角青筋跳动,忿然推开了统领江湖七十二道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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