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聂诤。聂诤与乐至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满腹狐疑地走进了内室,留下乐至和肃王沉默地在外等候。
肃王明显心情不怎么样,起码没像上次凉池之宴的时候一样直接跑过来搭话,虽说理论上来说乐至与肃王站在一条船上,不过肃王这时候不停地看向窗外,看得出心思烦躁不安。
颜玖无聊地盯着面前的大门,无比郁结地怀念起当初还能够随意穿墙听八卦的年代。
“聂阁老来了?”
游仕均独自一人在内,安静地躺在病榻之上,面如金纸,眼窝深陷,看得出来如今的状况,也就只是一天一天吊命。
聂诤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面色如常地跪拜:“微臣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阁老免礼……”游仕均勉力昂头应道。
聂诤抬头看去,看得出来游仕均的精神不好,同样也顾不上思虑周全了。但凡他还能尽力谋划,便知道今日即便为了掩人耳目,也应该同时召见太子。
如今他们二人独处一室,聂诤忽地有种错觉,只要此刻他立刻动手弑君,绝没人能阻止他,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阁老……”虚弱的声音一下子把聂诤拉回现实,聂诤躬身回答道:“陛下。”
游仕均费力地打量聂诤一圈,这才继续道:“朕听闻民间有传闻‘得聂七者得天下’,不知可是真的?”
聂诤垂头:“臣不敢以此自居。”
游仕均扯了扯嘴角算是在笑:“阁老谦虚了,如今朕命不久矣,秉舟就托付给你了。”
聂诤垂着头心中稍稍疑惑,难不成游仕均大费周章地召见他,就只是为了叮嘱他尽心辅佐肃王不成?这么想着,面子上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谨遵陛下旨意,臣自当对肃王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游仕均满意地笑了笑:“我有两件事,一定要嘱托于你。”
聂诤垂头:“臣恭闻圣训。”
“这第一件事,是个巨大的秘密。”游仕均闭了闭眼,养了一会儿神才道,“只怕聂阁老很难相信,这便是关于朕亲自封下的安国侯的身世。安国侯乐至,他是前朝昭和太子的遗腹子!”
聂诤立刻跪下,口称惶恐,面露震惊之色。
当然从内心里来说,聂诤觉得这个时刻相当尴尬。尤其是对着游仕均那张仿佛告知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的脸,试想一下,自己的杀父仇人用这种表情告知自己自己的孪生兄弟的身世,聂诤实在是觉得荒唐可笑得简直称得上人生如戏。
游仕均叹了口气:“此人城府极深,多年来韬光养晦,丝毫痕迹不露,若不是出任许氏主簿,只怕朕至今还蒙在鼓里,因此,还望聂阁老千万提防于他。”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所托非人吧?聂诤不动声色地看了游仕均一眼,行了礼应了声表示自己记住了。
游仕均没忍住再说了两句:“这件事只怕许策已经知道了,我听说许策早年曾特意关照过的一个女子在乐至处当差多年,只怕这枚棋子已经落入许策手里了才是。”
这个女子莫不是指碧荷么?
要是颜玖在场,大概就会得出一个结论:一个不懂装懂的人对着一个完全懂的人强行科普注定是个悲剧。
聂诤仍旧是垂头,不咸不淡地应达道:“臣记住了。”
“还有一件事……”游仕均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太子的势力,如今有两边,一边是他舅舅卢奇戈的人马,还有一边是许策的许家。朕有办法……解决许家……”
聂诤抬起头,微微眯眼:“陛下请说。”
“朕有两个方法……”游仕均道,“第一个,许策极看中的妹妹许悠……可以做人质!”
聂诤皱眉,许悠如今已经快到漠北了,怎么可能还能做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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