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合情合理,徐闪亮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除开你照顾阿姨的时间,其他时间你都要跟我住在一起,就别回博士楼了。”
说到底,周鹤青一周除却那节高数选修课,其余时间多半都泡在研究院和医院里。徐闪亮想要见他一面,真的很难。但他又想见,只能厚着脸皮胡说八道,求的不过是周鹤青能够在他身边多待那么一时三刻罢了。
周鹤青:“……”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徐闪亮这才心境舒畅似地笑起来:“小周老师,这买卖不亏的。”他说着仰躺着往背后沙发靠过去,眼珠子咕噜一转,扶着手臂哎哟哎哟叫唤起来:“啊,不行,好疼,好像伤口裂开了。”
他有意撒娇,卖个好脸色给周鹤青,捏着受伤胳膊的手一用力,竟然真的疼到脸色煞白,当下哎呦叫唤起来,却仍拿余光去扫小周老师。周鹤青见他脸色一白,也不好再“矜持”什么,起身过去坐到他身边,撸起袖子看了看,见白色的纱布上确实浮起一层血色,又闻到徐闪亮身上的沐浴香味,皱眉问道:“伤口碰水了?”
从徐闪亮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瞧见周鹤青隆起的眉峰和纤长翘起的睫毛,这样关心着他的小周老师,真叫他心里热乎乎的直发痒痒。
他琢磨着要从哪个角度扑上去偷亲一口,冷不丁看见周鹤青略显严肃的神情,当下又怂了,支吾着“嗯”了一声,宽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来日方长。”
“你说什么?”周鹤青问道。
“没什么。”徐闪亮抿住嘴,脸红得像要滴血。
周鹤青把盖着的那层纱布掀开,皮肉混着血水黏在纱布上,撕扯的时候几乎能感受到那种切身的疼痛。
“疼?”周鹤青又问。
徐闪亮煞白着一张脸,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又怕周鹤青小瞧他觉得他是真的痛,便摇摇头,实际上另一只手已经把沙发揪得变了形。
“我说……”周鹤青给他去拿药箱:“你这么大个人了,受伤了连不能碰水都不知道?化了脓……”他惊觉自己亲密关怀的语气有些出格,猛然收了声,却见徐闪亮并不在意,正仰着脑袋白着一张脸傻兮兮冲他笑。
要不是怕家里人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免不了受徐鸣远的一顿挖苦和嘲讽,他才不会去洗。但比起徐鸣远,他更受不了的是徐母看他的眼神,透着轻蔑,仿佛他不是他们家的一份子,而是外面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乞儿。
周鹤青给他换好药,左右站着无事便道:“没有事我就走了。”
闪亮歪在沙发里点点头,把裤兜里的钥匙递过去,还不忘叮嘱道:“你记得今天搬过来,这是我的钥匙,你先用着,我那还有一把备用的。”
周鹤青没说话,看了徐闪亮一会,才站起来扬手拿过桌上的钥匙串。钥匙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他出了公寓楼,掏出那串膈得他发疼发烫的钥匙串,银色的金属质感厚重表面平整光滑,一丝划痕都没有,显然这才是一把“备用”钥匙。
显然,那小子是早有准备,吃定了他无法回绝。
扮猪吃老虎,玩得比徐鸣远还要熟练。
他走的时候,咖啡一口没动。
徐闪亮喝完自己的,眼神又老往周鹤青那杯上面瞟,想了想又爬过去拿起来,缩回毯子里,用手指不断摸索着周鹤青摩挲过的地方,遗憾想道:“要是小周老师刚才喝了一口就好了……”。喝光两杯咖啡,他整个人简直神采奕奕,脚下生风。别的什么都不管了,一心一意想要把两人的小日子过好。心里一会盘算周鹤青晚上睡哪?一会盘算晚上吃饭吃什么?一想到未来每天周鹤青回家的时候,他可以巴巴跑过去帮他拿公文包,然后说声:“你回来啦。”就忍不住想要傻笑。
他知道周鹤青心里大抵是不怎么痛快的。
说不定物极必反,到时候就算捆他在家,他也是连句话都不想同他讲的。
那怎么办啊,徐闪亮心慌意乱。
他想到周鹤青不怎么规律的作息,打定主意要自己准备一顿丰盛的合乎周鹤青心意的晚餐。说辞他都想好了,就说庆祝乔迁之喜!
这么想着,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风风火火就往超市赶,
末了想起来,自己对周鹤青的喜好了解情况,已经是六年前了,他都不知道这几年周鹤青喜欢什么秉性如何。他又想,不管了,破罐子破摔了死马当活马医了,总能逮住一两个周鹤青喜欢的菜。即使人会变,但口味属于本能,是不会出卖主人的。
他记得他喜欢吃空心菜、生菜、东坡肉、红烧里脊、鸡肉粥……还有些别的,他全记在了自己的日记本上。即便是年少时能够心平气和面对面坐着,他们的交流也不多。周鹤青授课的时候,并不太喜欢说些题外话。他们年龄相差七岁,隔了中学与大学,再者周鹤青老把他当做小孩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往往上完课人就走了。偶尔天色晚了或者临近饭点。徐父就会邀请这位小老师在家吃饭。
周鹤青望向徐鸣远,但凡徐鸣远朝他挤了下眼或者微微点点头,周鹤青就会欣然接受这家人的好意。
正是因为相处太少分外不易,他便在每一次课程结束后回忆点点滴滴,把周鹤青同他说的每一句话,提到的每一个微小的故事全部记在日记本里,锁在床底。他虔诚得像个信徒,期盼他的神能够聆听他的祷告。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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