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见如此这般下去亦是没完没了了,便忙地上前从元春怀中接过宝玉,和颜悦色地劝道:“宝玉莫要任性,你此举不是令大姐姐为难吗?大姐姐此去并非是弃你不顾,乃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众人能过得更好……”
宝玉闻言忙对曰:“我不要大姐姐离开,大姐姐永远待在家中,待在宝玉身边不好吗?大姐姐此番要去何处?可是再不回来了吗?”若说孩童不通人事,奈何宝玉此番的直觉则不可谓不准。
贾珠则道,眼神深邃,语气坚定不移:“你莫要如此,大姐姐会回来的,相信哥哥的话。”开玩笑,好歹他还知道后续剧情。
宝玉闻言疑惑地向贾珠望来,半信半疑。贾珠见他抓元春抓得松了,忙对元春使了个眼色,元春会意,强忍着悲恸,转身与了抱琴一道登车而去。另一边贾珠则拦住哭闹不止的宝玉,将其交到家人手中,与众家人道了一声,随贾政登上前面一车,一道送元春去了。
在车中,父子二人心情俱是欠佳,遂也一路沉默地挨到了宫门口下车。此番告别,是元春与家人最后相聚之处了。下车后,元春含泪先向贾政告别,贾政亦是强忍哽咽着吩咐元春此番入了宫中好生当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好生保重自己便是对父母的孝顺了。元春恭敬地受了。随后又转向贾珠,对于这长了自己三岁的兄长,元春心下有太多话语欲诉,然在现下这般场合,却又说不出口。这家中的众弟妹之中,贾珠作为自己的嫡亲长兄,平素间因了忙于进学,而元春又身居内宅之故,他二人之间的交流亦不算频繁。然他们兄妹二人则因了彼此俱有不凡之志,不甘于同家中其他人那般“醉生梦死”,遂冥冥之中便也心生默契,知晓彼此乃同道中人。此番分别之际,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有着千言万语,均是旁人无从领会的。
贾珠率先开口,道句:“妹妹千万保重,我们只能将你们送到此处了……”
元春对曰:“大哥哥放心,大哥哥的教诲妹妹时刻铭记在心……妹妹一去,家中诸事并了宝玉,便要全仗大哥哥了……”随后便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贾珠则道:“妹妹尽管放心,为兄的自是责无旁贷!”
元春点头道:“大哥哥做事妹妹自是放心。”随后含泪向跟前贾政并贾珠行了一礼,一旁抱琴拭毕眼泪,将元春扶起,二人遂一并跟随在引领的太监身后入宫去了,而运送行李的马车则交由他人带领从规定的宫门驶入。贾政父子目视着元春二人行出视线之外,方才一道乘了马车回府。
却说此番元春离开之后,宝玉只道是身畔自己得以依赖的女子又少了一位,便也闷闷不乐、怅然若失地过了数日。后来经由贾母并众姐妹多方劝解,又道曰此番至少还有湘云留于荣府作客,亦可陪伴解闷,遂方才渐渐地将些小儿脾气解了,恢复如初。而在此期间贾政亦欲为宝玉聘请一西席先生教授其读书,然碍于贾母在上宠着,曰是“他大姐姐刚刚离了他,他心下自是烦闷,何苦偏于此时逼他念书”,贾政闻言自是不敢忤逆了,遂只得又将令宝玉读书进学之事放下,只得任由其于内闱厮混。如此一来,贾政便惟有在贾珠跟前埋怨一番,道是均是一母所出,奈何哥俩差别竟如此之大,一个年幼早熟、举业有成;一个却一味胡闹、顽劣异常,真真令为父的愤懑。贾珠听罢这话惟面上宽慰了贾政几句,心下冷笑他兄弟两人内心之中如何算是同出一胞?可知那宝玉乃神仙转世历劫,他贾珠亦是后世的穿越而来,二人间的差距可谓是天上地下之别,他贾珠一介凡人,如何当得与神仙相较?
荣府诸事忙罢,他又忆起前番应承下的帮五皇子集齐四十卷《武经总要》之事,遂这些时日一旦去了翰林院当值,闲暇之余他皆是轮番于各之间往来。待将全部卷数集齐之后,又将其列成清单名录。之后于馆藏处登了记,曰是此乃五王爷欲览阅之书,众官员便也不敢多言阻拦了。又将这事告知与孝华,彼时孝华正逢当今召见,讨论那风水、宅地、卜筮之事,这些时日正将那《易经》并诸注本反复研读。闻罢贾珠所言之事,惟伸手扶了扶眼镜,瞅了贾珠一眼,略颔首以示知晓,亦并未多言。贾珠则暗地里瞥了一眼孝华手边的一摞风水玄学之书,心下只道是这当今的果然年迈,都开始思索阴地风水之事,怕离住进地宫之日亦是不远了。
在这之后,贾珠寻了自己休沐之日,领了千霰并郑文,携了《武经总要》全集并目录清单一道前往五王府。于王府跟前下了车,贾珠奉上拜访的名帖。家人入府通报之后,王府长史官迎了出来,将贾珠等人迎了进去。
随后跟随在长史官身后穿过一众亭台檐廊,一路只见琼阶玉砌、镶金嵌银,崇墉巍峨、局面堂皇,不愧是皇家气派,果真气象万千,与前番所见的北静王府又是另一番风貌。此番贾珠惟令千霰跟随帮忙携带一部分书籍,将郑文单独留在王府下人接待之处暂歇。
一行人正行着,不料忽地从一侧雕栏之后窜出一人,手持长剑,直对着贾珠面庞舞来。贾珠见状亟亟地往一旁避让,手中所携书卷顿时散落一地。只见该人只管持剑向他追来,亦是顾不得低下身将书拾起,惟令千霰代劳自己则忙地跃过雕栏,闪身躲避。而他早已认出该人,遂知晓这不过是嬉戏玩闹。待奔至园中,从树上折下一截树枝权作了武器与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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