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翻,那腰牌背面有个“御”字。
“御林军?”孟雪初惊诧之下低呼出声。
“你说什么?”祝天尧没能听清再又问道,却见孟雪初抬头看着前面,便随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过去。
来人都停下攻势静站原地,有四人抬着一顶轿子从暗处出来,此四人轻功了得行走间脚不沾地,山势歧岖却让那轿子依然稳如平地之上。轿子落地,那些人自觉守在两侧静候待命,轿帘掀开,从内走出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子。
男人一身锦衣华服面若冠玉,不言间已有几分威仪。
那人看向孟雪初,嘴角略略一勾,“孟雪初?已故辅国大将军之子?”
孟雪初点点头,那人便接着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师兄的下落?”
孟雪初摇了摇头,冷淡而答,“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
“好!”那人又转向祝天尧,嘴角几分柔和的笑意,“我们也该有二十多年不曾见过了,不过当时你和朕都还在襁褓中,想来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事……说起来,朕还该叫你一声堂兄。”
孟雪初和祝天尧均是一怔,祝天尧看着眼前这名雍容的男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他自称朕又叫他堂兄……岂不是……?
祝天尧捏了捏拳头,眼里怒火腾燃。
这个自称朕的男人,是强盗杀人犯的儿子!他的父亲杀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夺了自己父亲的江山!
“你一直跟着我们?”祝天尧咬牙切齿,“为什么?”
“无礼!你知道你是在和谁说话?”一旁侍卫大声喝斥。
皇帝抬手示意他噤声,而后道,“你的义父也就是前吏部尚书,在牢里已经招了,说他抱走你收养你是有谋逆之心,事实已然,他已于月前斩首。而堂兄你……”对方顿了顿,同样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如果世人知道你还活着,不仅是朕要头痛,恐怕整个江山也会跟着一起头痛……”
祝天尧愣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也是来杀我的?”
对方不响,然后笑,“我本来想借他之手的,没想到他却要放过你,但是他能放,我却不能……”说罢退回到轿子中,布帘落下的同时沈冷的声音传来,“堂兄,你要怪便去怪你那荒 y- in 无度的父亲,若非他这般朕的父皇便也不会如此所为,我想谁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人执掌江山……”轿中静了一静,而后声音又来。
“杀、无、赦!”
23
一声令下,那些侍卫执剑而起,一时间尘石飞走枝叶乱飞,兵器相击,铿锵震耳。
那些人本是对孟雪初手下留情,皇帝一声“杀无赦”,那些人便也不再手软,招招狠绝直逼命门,很快孟雪初身上已是伤痕交错。祝天尧心里一阵阵地纠紧,既是心疼担忧又是恨,恨这世事无常,恨自己的身世,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孟雪初和他一径往林子深处逃,身侧枝丛飞快地掠过,一晃一晃,映下鬼魅般的影子。
“雪初,你的伤口……”祝天尧见孟雪初身上好几道狰狞的伤口都在渗着血,犹有担心地问。但是孟雪初充耳不闻,于是祝天尧嘎然止步。
“你不要命了?”孟雪初见他突然停下不走便也停下脚步,回头叱道。
祝天尧原地站着,摇了摇头,“雪初你自己走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当时你走了又再回来就是为了来杀我的……你现在下不了手,不如就借助他们除掉我好了,他们肯定能做得干净利索……说不定……”祝天尧伸手抚上被孟雪初那一剑点到的地方,“说不定……不会那么痛……”
孟雪初走到他面前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脸上热辣辣的感觉,让祝天尧当场懵掉。
“如果你真的该死,我早就一剑了结了你……但是……”孟雪初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于是祝天尧摸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愣愣的用着仿若被丢弃的小动物那样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孟雪初。
孟雪初别开头去嘴角一弯似是自嘲的轻笑,然后回过头来,“你虽是无赖,却还不至于死……”
祝天尧没能听明白这句话,这究竟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不得而知。
但是从孟雪初的语气里听得出来,至少他并不如他想的那样讨厌他。于是有些安慰,但现在这种状况又并非高兴的时候。
周围树丛又是一阵响动,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雪初因着失血体力有些不支却依然护着他奔逃。
穿过树林以为逃得生天,不想眼前却是一片断崖。
山风凛冽,衣袖翻飞,祝天尧望着面前的死路,心生绝望。
他转头又看向孟雪初,莫名的,脑海里掠过无数往日相处的片段。
想起初识的那个夜晚,眉目清秀的男子一身喜服坐于榻侧微微抬头,不仅暴力还比他这个无赖还要无赖;想起第一次买糖葫芦给他,他吃得满嘴糖屑薄唇如胭;想起那个将他灌醉和他共效于飞的夜晚,他一身冷淡化水融冰春水浸绕……即使他那样打他骂他,但是依然抹灭不了那人在他心中的好。
那是第一个教他是非对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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