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乍破水浆迸(十七)
事实上,顾蕴此次前来军营,主要是为了劝太子暂撇边疆战事,尽早重回帝都,以利之后承继大统之位。
山谷一战大胜不仅重挫了长国锐气,也连带影响未国朝局,本先得宠的三皇子顾熙声势是每况愈下,而拥护太子的派别则是更加地站得住脚跟,无论资质或名声,其优劣层等一下便可轻易比出。眼瞧废储君之事是越发地难如登天,当朝皇帝自然是被烦得要命,百般不愿之下,也只好先下旨准了太子卸戎甲返帝都,一副你想回来我就只好勉为其难让你回来的模样,且对继位一事更是只字未提,是说这样如此跩的态度太子怎幺可能会领情呢,我想这皇帝也是知道的,却无奈三皇子不够争气,而作为善解人意、妩媚娇柔的解语花宠妃竟成了整日哭哭啼啼、彷彿欠她好几百万似的泼妇模样,于是这皇帝一气之下,撂了她牌子之后,人便在皇宫独自解闷兜转着,这一路晃着晃着不知不觉来到许久未入的中宫,见着这椒房殿里有些时日未见的皇后,与宠妃扭曲的脸孔对比,登时觉得皇后格外温婉端庄,爬上床自然而然地享受起温柔乡来,皇后也不多言干政,仅一个劲地柔笑侍奉着,到了最后故作随口提了句这三岁的孩子是越发聪颖了,便成功让皇帝把脑筋动到皇后抚养的七皇子顾宸身上。
以上的消息除了是听洛子决说的之外,有一些也是靠我自个儿每日帮太子站岗,跟弟兄闲聊交流,再以逻辑前前后后打听推敲出来的,据说,这太子刚开始闻言也只是觉得讽刺,心想这皇帝老爹竟是等到了打胜仗才总算认真想起他来,果真不是个东西。不过太子也没立即正面回应,是净跟他老爹装迷糊,四两拨千斤打太极,彼此互相试探着,看谁下限比较低。而这样的迂迴模式是直到听闻顾蕴带来的皇后伎俩消息,太子那尚且淡然从容的神色才终于冷冽了起来,只见他手紧扣着桌角,浑身气的微微打颤,隐含着伺机待动的怒意,是近乎低吼地喊这几日就要速速返回帝都,不让皇后那毒妇的奸计如愿得逞之类的咒骂话。
另一方面,太子就算再怎幺不爽不开心,也不可能把怨气全发洩在自个儿亲妹妹身上,毕竟他可是个妹控来着呢,可是妹妹又如此不听话,没事奔波来奔波去的,惹的太子是越发心疼与无奈,却又不忍苛责,毕竟他妹妹会来这军营,主要原因也是为了那人……
不过幸好,当下小白脸一扑过去时,洛子决一个皱眉,乃是当机立断地侧过身退步,给顾蕴来一个华丽前倾扑空,使那小姑娘踉跄了好一会儿,才被自个儿亲哥哥一把帅气拦腰搭救,众人一见着,倒也很捧场地直呼太子爷眼明好生手快,二人手足情深之类巴拉巴拉的无聊话。而洛子决似也没什幺心思顾及她,是逕自地左右张望着,见我正于人群最后头直直望着他,他是明显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避了会儿目光,再望过来时,发现我挑高眉,这人一个抿唇,纠结了半晌后最终还是提起步子,忽视小白脸地受伤神色,乖乖地凑到我的旁边。
见状,我微微低下头,单手握拳至于唇前,轻咳了一声,才得而掩饰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可我这声细微咳嗽却是让洛子决误会了,只听他又开始低声碎念了起来,语气明显不悦,「瞧你这副打扮,就知道你半夜又不睡觉了,李丞那家伙是握了你把柄是不是?你怎幺就那幺听他的话?你现在身子又不舒服,如今又咳嗓子了,是巴不得风寒快点找上你吗?还不快回去睡觉是在凑个什幺热闹,手又那幺冰,你到底在搞什幺东西……」
此时李哥早就识相地去找被顾蕴冷落的心上人了,所以洛子决才有胆在这个时候悄悄拉过我的手飞快搓揉,又或者以嘴巴呵气摀暖。我想,这约莫是前阵子每天见面都这样做的关係,他这动作还真算得上是有够自然跟主动的,由此可见,只要一习惯了,他这亲密接触障碍多少是能够跨越一些的。见此情形,我心跳一快,却仍是镇镇心神,很明白地告诉他,「其实我现在晚上都很容易睡不好。」
「睡不好?怎幺了?」
我想太子那家伙是极有可能突然就来点名把他召唤走的,所以他边帮我搓揉手时,注意力基本都放在那对兄妹上的,故而没留心到此时我已悄然踮了踮脚尖,唇凑近他耳根边,顺着心意诚实地轻声道:「……大概就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我才睡不好。」
「……」
随着手中动作停滞,洛子决整个人是僵住了好一会儿才一个打颤转头看我,见我也在眼巴巴盯着他,这人是瞬间狠狠倒抽了一口气,手一放,神色惊恐万分,人还跟着往后倒退了数步,这反应实在让我恼怒至极,正想把他一把揪回来死死逼问,怎料太子那死妹控的却偏偏在这时候给我出声,使洛子决逮到了个遁逃机会,再一次落跑成功。
紧接下来就是很明显地说说场面话振奋话息事宁人啦,反正都不是些很有意义的内容,唯一特别的只有太子要在明晚大摆酒宴,大概是突然间想到要慰劳一下兄弟了,毕竟自山谷一战后,我军管辖防守内,仍是有些许星星落落的小战事触发,只是那参与的人头数通常都不足百人,且大多都是为了附近农家的生存才发起的,可这死伤折损的到底也是兄弟,再加上顾蕴一来,也捎了不少物资,的确是该趁这岁末年前好好让大伙儿大口饮酒、大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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