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不觉已然大亮,彭彧伸手抹了一把脸,抹下满头冷汗,额头的温度好像降了下来。他扶着床沿起身,慢吞吞地拐进大堂,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没有病人也没有大夫。
他正愣神的当口,周淮忽从后面钻出来,手里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你醒了?正好,过来喝药。”
彭彧轻轻地嗅了嗅:“为什么有股酒味?”
“里面加了瑶池玉露,”周淮看着他把药喝完,“这次多亏了白泽,否则你还不知道要睡多久。”
彭彧没吭声,只拖着脚步缓缓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感受到微风里送来的花香,觉得自己大概是又活了。
随后他瞳孔微微一缩,略带惊诧地问:“什么时候已经春天了?”
“你才反应过来,”周淮不知在那里鼓捣什么,“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冥界一天人间一月,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好久,你府里的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差点没把我济人堂的房顶给掀了,好说歹说才给劝回去。”
彭彧手指骤然加力,用力地扣紧了门框,同时目光直勾勾地投向天空——今日阳光大好,天上没有一丝云,他却不能看到九霄之上的仙宫,更看不到仙宫里的龙。
天上的龙自然也接收不到他的注视,李祎才艰难地消化了“那个凡人曾经是神”的事实,戳在原地思考半晌,才问:“你既然可以一直追踪我们,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他现在怎样了?”
腾蛇轻轻地说:“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腾蛇蜕已经回到他身上,所以我跟他多少有一点共鸣,如果他有事,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李祎这才稍稍宽心,暂时把那个不断在眼前晃的身影压下去:“那你可知道……天界现在到底要干什么吗?费尽心机地把我弄上来,目的何在?虽然三族圣物已齐,可玄武甲还没有下落,他们居然这么等不及吗?”
腾蛇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弄过来我不清楚,但玄武甲用不着你们去找,因为它一直都在北海。”
李祎:“在北海?玄武神在守着它吗?”
腾蛇:“没有,玄武神尚在沉睡,只有拿到玄武甲才能将他唤醒。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一下,大概知道两千年前四神之间有一个约定,只有当青龙鳞、朱雀翎、白虎爪三件圣物全部集齐之时,才能够开启北海玄武神设下的结界,去拿最后一件圣物玄武甲。”
“是这样……”李祎思索一番,“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该打我的主意,毕竟东西不在我身上。”
腾蛇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他们觉得利用你威胁其他三族,能让他们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毕竟你跟彭彧关系那么好,现在那三族又基本听他的。”
李祎目光微微一沉,一时也判断不出如果彭彧真的受到威胁,以他的x_i,ng格会不会妥协。
“我说,”腾蛇忽然压低声音,“你到底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才被签了契,边崇就这么放任你自由活动吗?”
“别跟我提那个字,”李祎凉凉地戳他一眼,捏起那枚腾蛇鳞给他看了看,“我有你的东西,自然能找到你。”
腾蛇无语地瞧着不知何时落在对方手里的鳞片,叹口气算是认栽了:“好吧,不过你还是快些走吧,我目前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如果有其他消息再知会你。”
“对了,”李祎忽然目光一动,从自己身上拔下一片鳞来,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抹,“拿这个跟我联系。”
腾蛇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也在那片腾蛇鳞上重新施加法力:“你可小心一点,虽然契本身不能监视我们,可契主要想知道我们在哪里也就动一动手指头的事。这仙宫到底不是我们的地盘,如果忤逆契主,那可有你好受的,反正我是被收拾怕了。”
“闭嘴。”李祎又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字,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几分,“我没事不会来找你的——堂堂神兽被区区一个仙人烙契,你也真不嫌丢蛇。”
“唉,”腾蛇无所谓地一耸肩,“我脸皮厚,行了吧?你厉害,你不丢龙,不也被区区一个仙人烙……”
李祎一爪子糊在他脸上,强行把那个字噎回了他嗓子里。
白龙一甩尾巴迅速消失,腾蛇瞧着他的背影,抹一把自己的脸:“多四只爪子了不起啊?”
边崇也不知干什么去了,白龙回到仙宫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出现。
仙人们似乎也跟龙王一样不喜欢被人打扰,仙宫四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李祎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觉得此处虽然比彭宅还要豪华,却勾不起他任何兴趣,除了床和水,其他东西一概碰都不想碰。
他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拉起法术布下隔音,将两只龙角从发间放出,伸手摸向那枚银色的锁龙环,轻轻转过一个角度。
片刻之后墨理的声音从那锁龙环里传出:“常泽?”
“是我,”李祎说,“我不敢跟青龙族联系,只好联系你了。”
墨理沉默了三秒:“你终于传回消息来了,你那边还好吗?”
李祎面带嘲讽地瞅了一眼仙宫,嘴角要笑不笑地翘着:“还好,还麻烦你通知彭彧他们,叫他们不要担心。”
“好,”墨理立刻答应下来,“听九渊说他已经把青龙鳞拿回去了,龙族这边暂时没有异状。”
李祎“嗯”了一声,忽然用力一闭眼,“墨理,我可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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