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地毯上捡起手机,一连串未接电话。
他睁大眼睛,再次确认,是专属于那间病房的电话打来的。
手都在抖。
不敢回拨,握着电话想要往地上砸。
惶恐。
仍然在抖。
没打,却摸上门口的车钥匙冲出门去。
没穿鞋。
地库开出一辆车,呼啸着窜出去。
他脖子上青筋绷起。太阳突突的跳。
不活了……
不活了……
他就这么光着脚穿着睡袍站在了重症病房外。
没死还活着。
他捂住脸往上仰了一下头。
半晌道,“腰还能好吗?”
医生说了一堆,有的听的懂,有的听不懂。
他就在门外坐了一下午。医院走廊空荡荡的,也没有穿廊的风。
手下人给他送来了衣服和鞋子。他穿上鞋就往医院的另一边走。
在一个距离此处极远的方向,也有一间病房。
他推开门,呼吸机在起作用。
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人。刨烙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凝视了半天,忽然笑出来一声。他在想,他老了,临死前,也会是这样,这么丑陋枯萎。同样的脸。
哪怕年轻时都曾风姿隽貌,转瞬间都逃不过一堆枯骨。
他合上门,形单影只,从长长的走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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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的刨烙烧伤刚好,就又生龙活虎一般。
一路j-i,ng神抖擞的往家赶,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畅快的回家。
要回家拿护照,拿签证,还要多买一个手机。他心里盘算的可多了。沈液没手机,所以才会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他从汽车后座奔出来,一处独栋别墅门也没合上。他疑惑着推开了,里面声音很大。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能在疗养院吗!刨开河,我恨死你了!你怎么不去死!”歇斯底里的声音。
刨烙收住了脸上的笑,有些冷漠,有些习以为常。
里面传来啪啪的砸东西的声音。
他退了出来,坐在房屋外的台阶上,抬头看太阳,天热了,焦灼的太阳很刺眼。
等等吧,等熄火了再进去。
果然,许久,声音小了,哭闹声也没了。他推开门。
他妈李宁宁躺在沙发上,面朝里,穿着睡衣,仍在抽噎。
他爸刨开河坐在餐厅里,看向餐厅外一棵院子里的海棠,早没花了,他看的出神。桌上的烟灰缸里都是烟蒂,手上还捏着一只烧到一半的残烟。烟灰要落在手上了,刨烙吹了一下,那一截烟灰啪的就跌到了桌上。
刨开河转过脸来,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从柜子里拎出一个文件袋,声音有些干,“都在这儿,钱不够打电话,别乱跑,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刨烙嗯了一声。
他转过身走到沙发边,亲吻了一下女人的鬓角。女人转过身,摸着他的头发,又搂着哭了一会。哭累了,就睡着了。
刨烙这才走到餐桌前,一桌丰盛的冷菜。
他拿起筷子,挨个吃了一圈就饱了。
然后拎着资料袋,走出去。轻轻带上大门。
他没忘记去店里买了一只并不那么起眼的手机,心里惦记着,不能显眼,不能显着太贵,结实耐用,经济实惠,一看就不能拒绝。
选了半天,一款能砸核桃的诺基亚。
很满意。
“你是怎么弄到我的资料的,这不可能……”,沈液晃着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刨烙贴着他,追着他道,“怎么不可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沈液仍是摇头,“不行,太贵了。”
“哪里贵了,”刨烙黏着人,“是瑞士那边学校邀请的访问游学,免费的,机票食住都是包含在里面。你看上面都写着呢,我不认英文,你自己看。”说着把资料往沈液眼前递。
沈液近乎一种惶恐,仍是摇头,想说什么可是仍是说不出口,半晌,终于吐出几个字,“我担不起”。
刨烙笑起来,“什么担不起啊,又没让你……”,想说的话没敢说出口,他顿了顿,继续道,“放心吧,这个项目本来就有,本来就是要选最好的学生去的。你是被选上的,我才是那个被硬塞进去的。我可没占别人的位置啊,是硬加了一个名额进去,但是我也算自费了。你放心我家掏的起,而且比自己去便宜很多,走团体价。更何况我本来就想去,你不去我也要去的……”
刨烙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还编的有鼻子有眼。
“而且……瑞士星空又高又亮,星星也多,很美,你一定喜欢,还会去好几所大学参观,还会去他们的天文台……”,刨烙描绘的场景太具有诱惑x_i,ng了,不知不觉,沈液的眼神就写上了向往。
刨烙很聪明,知道他想什么,想要什么,“对了,你为什么想学天文。”
沈液的眼睛眨呀眨的,里面都是星辰,“因为星空很美。”
他看向刨烙,很美的笑起来。
可惜,仍旧没有去成。
沈液的妈妈出了车祸,从学校上完课回来,一辆大货车从必经的大道急驰而过。
吉人天相,偏了一点,扫了过去,没压上。但也是摔的不轻的皮r_ou_伤。
沈液刚从刨烙的病房出来,又挪到了母亲的病房。
假期的每一天,刨烙都在傍晚黄昏时,等在医院门口,沈液出来了,他俩就一起走回去。
等把他送回家了,刨烙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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