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半躺在榻上,身上绑了不少绷带,两条腿更是伤得不轻,被牢牢固定住,只有一双手还能动,胳臂上也有血迹。
离鸿凑上前一看,惊道:“你怎么了,怎会伤成这样?”
南柯从凌乱的发间抬起眼睛一看,神色顿时愕然,喃喃道:“六子……”
“是我。”离鸿伸出手,想去看他的伤,却被猛地打开。
南柯突然歇斯底里地狂叫出声:“你还来干什么?”
离鸿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是……是杨大少派人带我来这,南柯,狼主他……”
“闭嘴!”南柯恶狠狠地瞪着他,“不准你提他!他的死活与你何干,少在这装模作样!”
他这样举止无常,把离鸿心中最后一点耐x_i,ng也磨光了,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南柯的肩膀,喝道:“他究竟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南柯却显得比他更愤怒似的,大声道:“他死了,你满意了吗?”
离鸿手一紧,几乎要把他的肩骨捏断,南柯疼得脸煞白,他自己却不自知:“你骗我,他怎会死,他怎会死的!”
南柯奋力挣开他,厉声道:“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何当日要离开风狼,他重伤未愈你不是不知道,连他身边一个听话的白煞也被你杀了,这才会毫无防备的遭人偷袭,简直就……简直就是你害死他的!”
离鸿脑中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他原本就气血翻滚得厉害,一股灼热真气在肺腑内狂窜,此时猛地窜上喉头,化作一股腥甜血味从口鼻内喷了出来,这样连咳了几口血,才沙哑着喉咙道:“他那时当真重伤未愈么,我见他顷刻间杀了数人,以为他伤已经好了,怎么……怎么会……”
南柯见他这样,微微一惊,神色却仍是愤然:“他那时已是强弩之末,你跟他朝夕相处怎会不知道?后来离去时又把他气得伤上加伤,现在还要说他的不是么?”
“我……”离鸿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想起离开风狼那日的情景,只觉愈发糊涂,双膝一软,几乎要跪到地上去,“他究竟怎么了,南柯你告诉我。”
南柯磨了磨牙:“你先告诉我为何要叛出风狼。”
离鸿痛苦地回想了片刻,把和白煞交手以及遇见叶荣之事说了一遍,而后喃喃道:“叶荣说的那些话条理清晰,和我之前所知道的如出一辙,由不得我不信,本想回去再问狼主,可他……他竟没否认……”
南柯一听叶荣这两个字,双手猛然握紧,怒不可遏似的:“原来是他,怪不得!此人果真心机深厚,这番谎话十句里编进一句真话,旁人听了或许会信。只是我没想到,你和狼主之间竟能轻易被挑拨,真是蠢极了!”
离鸿被他责骂,又是痛苦又是不甘:“可实情究竟是什么,你们为何都不肯告诉我!”
南柯握紧拳头:“你要听实情是么!好,我告诉你,狼主确实修习了浩瀚神功,但那浩瀚神功并非仅仅像叶荣所说的那样,以吸取别人内力为己用,光是姜腾对明月公子用情太深所以听之任之这句就已经够荒唐了!姜腾那种人从来只需要对他有价值的东西,他放任明月公子修习浩瀚神功,还每隔三个月传内力给他都只是为了……等到以后再从他身上拿回来。”他说到这,紧紧咬住下唇看向离鸿,“浩瀚神功在吸取了足够的内力后,若是给练功者吞下一粒天运丸,再把他身上的内力收回,那就是四五倍的功力,而且不用受那真气满溢直至爆裂之苦。姜腾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器皿,你懂么?他就是因为不甘心,所以即使要带着姜腾的内力活在身受反噬的痛苦里,也要杀了姜腾。”
离鸿几乎惊呆了,他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怎会……这样……”
“他起先想寻找太虚心经压制反噬之苦,可惜真的弄到手才发现,这心法对那股强大内力的控制实在是微乎其微,直到你和他在七绝峰时,偶然输了些真气给他,使得他突然间六脉畅通,反噬之力被轻易化解。他这才明白,只能依靠你像姜腾那样不时替他输入内力,才能压制浩瀚神功的反噬,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所以他做了个自暴自弃的决定,”南柯y-in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就是等到真气满溢之时,将浑身功力都散给你。”
“这么说……他一直要我的内力,是为了以后再还给我?”离鸿好不容易听完这段话,只觉头痛欲裂,“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南柯的脸又扭曲了起来:“我怎能告诉你,散功之日就是他的死期,你若知道他命不久矣又要如何?他说你心思单纯,用情又深,只怕从此便要惴惴不安日夜难寐,所以绝不准我向你透露这件事。我说若是瞒着你,日后你知晓了真相定会恨死我,绝不原谅我。就这样,我们在马车里吵了起来,他打了我一掌,说若是我敢告诉你,就立刻杀了我。”说起此事,他眼眶都红透了,“所以我试探了几句你对他究竟如何真心,见你那般执着,我……我更不能说什么了,只盼你之后发现端倪,会来找我商询,谁知……你倒好,转眼就离开了风狼,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原来狼主除了身负全无解药的毒蛊,还有催命符一般的浩瀚神功,他过得这么痛苦,而自己却全然不知。离鸿瘫坐在南柯床边,两行泪水从木然的脸颊上滚了下来,还记得当日离开七绝峰的路上,他答允自己以后要结伴看尽山河风光的言语,他那时笑容极美,教人怎会想到他心底竟是掩藏着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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