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下子拧过他的手腕,向他脉门上一按,脸色变了几变,最後咬牙笑了起来:“不过一两日的功夫,怎麽长进这麽多,生蛋生出来的吗?”
离鸿回想起那些脑海中徘徊的心法字句,这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习了半卷《太虚心经》,若是被狼主发现不知会不会著恼。
南柯见他怔怔的不说话,低声问了句:“是跟狼主有关麽?”
离鸿不敢承认,却又无法否认,只能央求似的看著他:“我真的要走了。”
“六子,你别和狼主走太近。”南柯忽然在他手上重重捏了捏,“他那人最是喜怒无常,万一……”
他摇头咽下了後半句话,侧身让离鸿离去了。
吞吞吐吐从不是南柯的x_i,ng子,离鸿知道这一点,所以出来这一路心里都忐忑不安,他猜不出南柯难以明说的危险究竟是什麽,但那警告无非就是让自己离狼主远远的,少招惹他为妙。然而等他收回心神的时候,已经走进了石阵,这夜的月亮有些发红,仍是弯钩一般垂在天际。
水潭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离鸿等了很久,又在岸边那些形状古怪的石头上踩踏了半日,却也寻不著打开密室的机关,最後才想到自己大约是被爽约了。
坐在水潭边沈思的时候,腰间的短笛有些膈人,他干脆抽了出来,在手中摩挲了一番,递到了唇边,这样空荡荡的荒野和略带失落的心绪让他忍不住吹起一曲小调。笛音在石阵中听来,比常日要清亮一倍,却有些孤寂的意味。
“中元月,我听过此曲的丝竹八音齐奏,没想到独由笛子吹来也别有滋味。”一个声音在背後道。
离鸿回头一看,差点把手里的笛子丢进水里去:“狼……狼主……”
狼主双手背在身後,离他大约十步之遥便站住了,他并没有解释自己迟到的因由,只抬了抬下巴:“再吹一曲吧。”
“是。”离鸿有些为难地应了一声,他实在不惯在人前演奏,对惠儿那种小孩子也就罢了,但是狼主看来颇通音律,万一吹走了音,想来也十分尴尬。
他深吸了口气,轻而缓地开了个头,那是在山中时一个漫天繁星的夜晚,与太虚宫的那一夜十分相似,他在模糊著回忆那白衣少年的时候吹出这样一首曲子,到现在连个曲名都没有,而现在竟不知不觉当著狼主的面吹了出来。
一曲终了後,狼主的声音轻轻飘了过来:“你在想谁?想得这样牵肠挂肚。”
离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从不曾想到竟能被人从笛音里看穿心思,简直如同被扒了衣服一般的难堪。
而狼主倒也没有追问,偏过头道:“你的笛子是从何得来?”
“是一个朋友送的。”离鸿低低答道。
狼主点了点头,又沈默了下去。
离鸿大著胆子问了一句:“狼主,今夜还要念那本心法麽?”
“不必了。”狼主状似随意地说道,“那本书我已毁去了。”
离鸿一惊,随即又思索道,这狼主武功既然已经出神入化,想必也不把《太虚心经》放在眼里,只是这心法十分奥妙,这样毁去未免太过可惜。
“离鸿。”狼主忽然道,“你自下山以来,短短两月已做了几件很不错的事,先是平息两堂内乱,又救出南柯,昨日又阻我入魔。按理说,我该好好赏你才是。”
离鸿忙道:“狼主过奖,我不过是侥幸帮上忙罢了。”
狼主缓声道:“眼下你再替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我一并赏你。”
“请狼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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