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还是嗜刀如命,倾尽家财,也要买到称心的刀具。一旦听说哪里有宝刀,他便会立刻赶到那里去寻觅刀的下落。
永昭年间,止戈附近出了一把很出名的快刀。蒲生听说了这个消息,立刻往止戈县城赶去,探寻快刀的踪迹。但在那时候,止戈附近闹流寇,乡间不怎么太平。官府加大镇压的力度,派了很多兵过去捕匪,一旦逮捕到匪寇,要求就地斩杀。
蒲生赶到止戈县外一个叫章丘的小村子的时候,正好遇到大辟。时候是正午。他骑驴进村时,看见村口跪着十几个上半身赤裸的犯人。他们的脊背r_ou_里都c-h-a了竹签,签上用朱砂漆写有“剐”字。刽子手头扎红巾,腰间别一把磨得很快的行刑刀,刀在日头下闪着亮光。
带兵的喊一声时辰已到,刽子手拔出第一个人背里的竹签,正要举刀,忽听那囚犯大喊道:“且慢!请兵头行个方便!”
站在一旁观刑的兵头问他要做甚。囚犯道:“小人听说大人所佩之刀甚是锋利,希望能用大人的刀斩我的头,让我死得也利落一些!”
兵头答应了,将自己的佩刀交给刽子手去用。刽子手换上新刀,双腿蹲成马步,猛然发力,手起刀落。
蒲生吓得闭上了眼睛。就在那时,众人却听见一声“好快刀!”的叫喊。
蒲生睁开眼,看见那囚犯的脑袋正在离自己躯干几步之外的地上打转,双眼圆睁,叫了一声后便哑了。在场之人无不失色,刽子手抖得握不住刀,于是处刑只好中止,择日再行。
蒲生虽爱好宝刀,但自己从未用刀杀过人,也没有见过别人杀人。他第一次见行刑,却是这样一番诡异的场景,吓得他对集刀这件事不敢再有什么念头。他回到家,看见刀架上摆着的各类宝刀,就想到那头颅飞出后,还能言语的样子,立刻差家仆把刀都贱卖了。
我再见到蒲生时,他已经出了家,在五台山上习经。大概五六年之后,他的名声在当地传开,人人都说他是一位真正悟了道的高僧。
长庚道:“为什么那人的头飞出后还会说话?”
“因为那把刀太快了,快到人的脑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身体。”
“那刀比你还快?”
“比我还快,要快得多。”
“比雷电还快?”
“比雷电还快。”
“那刀现在在哪里?”
“没人知道,它也可能被毁了,那毕竟是一把很邪的刀。”
“那蒲生的其他刀呢?”
“有些被卖给文玩商,有些则被游侠买走了。”
“你为什么不用刀?”
“因为我学的不是杀人的功夫。”
“难道有了刀就一定要杀人么?”
“不一定,但用了兵刃,刃就总会有伤人的那一天。”
“若有人要杀你,你却无刀自保,岂不是很危险?”
“我有脚,可以逃跑。”
“若那人要一直追杀你,你怎么办?”
任肆杯一时想不出回答。他背后的伤在隐隐作痛。
长庚似乎对刀的话题失了兴趣,道;“任大哥,再说一个故事行吗?”
”一个还不够吗?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明天不去明德堂吗?“
”明日邢少师休沐。“
任肆杯叹了口气,躺在竹席上。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长庚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明天我去领一份食盒给你。”
任肆杯翻了个身,头枕胳膊,似乎已经入睡。长庚连唤了几次,都不见他回应,只好从床上拖来厚衾,笨拙地盖在对方身上。他翻开木几上的《东周列国志》,从第七十七回 往下读,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了几行,又将书阖上了。
他盯着躺在对面的任肆杯。从这里望去,他只能看到任肆杯散乱的发髻。
他看了一会儿,起身从挂衣的桁木上取下大氅,披裹住自己,将蜡烛吹熄,趴在木几上,很快便睡着了。
当第一道日光将天空削亮前,任肆杯已在夜色中走过一套拳脚。
除轻功外,师傅还教过他一套防身的拳法。但任肆杯多年未练,竟然都忘记了部分招式,因此这套拳打得断断续续。他心想,若让师傅看见了,必定又要罚自己站桩。
师傅在传授任肆杯武艺时,以禅宗贯之,讲求不可言传的顿悟。这些招式多以防御为主,强调冥修自省。任肆杯习武时若有疑,去问师傅,得到的回答大都十分模糊,或以他物借代,让任肆杯听得不明不白。
而师哥萧坚的武道与任肆杯截然相反。他师法密宗的“金刚道”,以“降伏外学,摧灭魔怨,安处道场”十二字为j-i,ng要,从不忌讳施展杀招。除轻功外,萧坚还自学了暗器,将真气灌注于其上,以提高威力。
因此,任肆杯每次与萧坚过招时,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应对。但或许是因为萧坚总是主动进攻,任肆杯闪避的轻功才与日俱增。到最后,这种过招完全变成了体力的比拼——看是任肆杯先跑不动,还是萧坚先用尽追逐的力气。
但任肆杯深知,这次要面对的敌人不会像师哥那样对自己手下留情。一次交手,就会决定他的生死。任肆杯必须全力以赴地应战,而不能像以往一样逃跑。因为如果他转身离开,暴露在敌人面前的就是长庚。
为了行动方便,任肆杯常年只穿单薄的短褐。但随着天气一日日变冷,纵然他体质再好,也禁不住如此严寒。
在东五所各个皇子的住处接连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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