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渐嗓音比平常低许多:“江淮,拉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江淮扣住了薄渐的手腕,把人向后压,薄渐手背蹭到质感粗粝的墙壁壁纸上。他低着头,假若走廊灯光再亮些,江淮可以看见他眼中的讶异。
江淮按着他的手,唇齿磕碰地亲在了他嘴唇上。
薄渐没有出声,也没回应,只悄悄地扣紧了江淮的手指。
快九点,司机师傅接了个单子,万盛大楼前街口。
他把车往路边一停,隔了车窗向外看。路灯不甚明亮,两个高高的男孩子向他车这边走。
车门打开了。
司机师傅一面问“手机尾号是8471吗”,一面随意从车内后视镜往后瞥了眼……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从后视镜一晃而过。
司机师傅不说话了。
江淮坐在左边,薄渐坐在右边。
江淮在左边车门框上支着头向薄渐看,薄渐还仪态良好地坐着,就是垂着头,半阖着眼。江淮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比平常有耐性了不少:“困了吗?”
“不困。”十分小声。
江淮低下眼皮,把手从薄渐手里抽出来,又把薄渐的手按在车软座上。
薄渐手型修长,指甲都修得不长不短,指节微微曲着。江淮觊觎他这双手很久了,把薄渐自然曲起的指节都打地鼠似的一个个戳了下去,但刚刚戳直食指,中指又曲起来,戳直中指,小指又曲起来。
江淮没耐心了,索性把薄渐的手整个都压在自己手底下,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薄渐的耳朵,又摸了摸薄渐的喉结。
薄渐低头,下巴颏在江淮手背上蹭了几下:“痒。”
他捉住江淮底下的手,放在膝盖上,轻声说:“别乱动我……不舒服。”
江淮以为他喝多了,皱眉:“你想吐?”
“不是,易感期……难受。”
江淮不出声了,半晌,他才问:“那我帮你去买支镇定剂?”
“不要。”
“为什么不要?”
薄渐捏了捏江淮的手,向江淮靠了靠,说小秘密似的小声说:“打针疼疼。”
江淮:“……”
他抽出手,作出评价:“逼事儿多。”他推开薄渐,薄渐却扭头,轻声问:“江淮,难道你打针不疼么?”
可能是薄渐惯用的慢条斯理的语气使然,有一瞬间,江淮觉得这逼根本就没醉过去,他是醒的。
然而薄主席下一秒又道:“打针疼疼,薄渐渐不打针,江淮淮也不打针。”
江淮:“……”
江淮:“您再用这种恶心心的叠词,我就把您踹下车。”
“……”
来了薄大少爷家几回,保安都对江淮脸熟了。
到薄渐家院门口,江淮看手机,九点十二。他没开车门,懒懒地倚在车后座:“你家到了,下车吧。”
薄渐侧头。
江淮挑了挑唇角,哂笑:“怎么,你要是这几百米的路都不认识怎么走,那我送你?”
“好。”
江淮:“?”
薄渐神情如常:“走吧。”
“我日……”
薄渐稍稍蹙眉,还带着点那种让江淮看一眼就一点招都没有了的乖巧劲儿:“你说话不算数么?”
“我,”江淮牙关缝都咬紧,“我算数。”
一出车暖气,一股冷风涌进来。江淮先天体凉,后天穿得少,冬天从来不穿秋裤,下车三秒就冻了个透。
原本在车里还有的那点快藏不住了的,龌龊的,暧昧的心思,一下车,全被风刮没了。
江淮打了个小哆嗦。
不知道从哪次起,薄渐向他伸手变成了这么自然而然的一件事。薄渐靠在他身边,伸出手来:“手给我。”
江淮低着头,两三秒,把手从冷冰冰的衣兜里掏出来,薄渐捂住了他的手。这种冷天,薄渐手上的温度比他高很多。
“走吧。”薄渐说。
江淮应了个鼻音,冷得呼吸都一股白气儿。
他冒出一个念头:薄渐可能根本就没醉。
他又冒出一个念头:期中考试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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