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快,却见林厌扶着扶手仍有些磨磨蹭蹭的,目光往下一瞥,随意道:“我记得你好像是明天才出院。”
她不提还好,一提林厌就想到了张金海的那句“宋队脸都吓白了”以及“抱起来就往医院跑”。
还有那天晚上在医院那些似是而非的试探和聊天,仿佛在两个人之间按下了另一道开关,宋余杭展露了从不曾流露出的温柔,她也暴露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这真可怕。
不过没关系,白天和黑夜是对于成年人来说是一条分水岭。
就像宋余杭不信她防着她一样,林厌亦不曾真正相信过她。
“啊,医生说了,我好的差不多了,躺着也是浪费医疗资源,我就不跟重症患者抢床位了,再自觉也没有了。”林厌提气,又走快了一些。
宋余杭不着痕迹慢下脚步来等她。
到了二楼分岔口。
林厌往左边一指:“我走这边。”
宋余杭脚尖向右:“我走这边。”
林厌转身离去的时候,宋余杭回了一下头:“别耍花样,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最好别再犯到我手里。”
林厌也回头看她,唇角弯起一个妩媚至极的笑意:“宋队真是大义凛然呢,既然如此怎么不去检举我,伤筋动骨不敢说,好歹能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捋下去,还是说——”
林厌走近一步,那股浅淡的花香又袭来了。
“宋队究竟是惜才还是单纯地留恋我?”
第31章 意义
宋余杭知道对上林厌不能退, 你越退她越得寸进尺。
这问题其实问的有些尖锐, 但宋余杭极聪明, 她和林厌的直球不同, 她惯会四两拨千斤,把问题又抛给别人。
于是坦荡迎上她的目光, 学着林厌的样子唇角浮起一丝调笑。
“我不知道林法医有没有留意到,你好像很喜欢往我身边凑,并且问我一些超出同事交情范围外的问题。”
林厌脸色变了。
宋余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不过, 你既然这么问了, 那我就正式地回答你一下,我不检举你仅仅只是因为没有任何能明确指向你的证据,同样的亏我吃过一次就够了。”
她轻轻把手放上了她的肩头, 俯下身来:“林法医是聪明人, 不要玩火自焚。”
林厌微微偏过头看她, 细长的颈又暴露在她的眼底了。
两个人唇角都含着笑,看上去无比和谐,却又暗藏了那么几分不可明说的杀机。
“是吗, 这火究竟焚了谁,不到最后一刻,又有谁知道呢。”
宋余杭瞳孔微微一缩,手已经被人拨开了,林厌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黄昏的光线里。
她一路沿着楼梯往上走, 一无所获,没有发现跟着她的人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她不由得想难道刚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说跟着她的人是宋余杭?
宋余杭说她对她特殊,她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特别好奇呢。
林厌微微一哂,推开了天台的门。
上次刑侦队来的时候已经详细搜寻过了,门锁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所有指纹足印都属于死者,自杀的可能性极大。
而在尸检中,虽然遗体残缺不全,但她还是想办法测了血药浓度,检验结果显示没有任何服药的迹象。
那有没有可能是人为c,ao控她走向这里呢?
如果是,是怎么c,ao控的,是那个让她怀孕的人授意的吗?
林厌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天台边缘,半截断裂的栏杆在风中摇晃着,她伸手去摸,想要把那截生锈的铁栏杆拉回来仔细看看,未料下过雨的天台边缘长满了青苔,s-hi滑难耐。
她一脚踩上去就觉得有些不对,收脚已经来不及了,手里唯一的着力点是那截生锈的铁栏杆,在掌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失重感袭来,断裂的栏杆从六楼跌得粉碎,发出了咣当的巨响。
林厌惊魂未定,被人拦腰一把拽了回来,惯性原因两个人退后几步,林厌彻底撞进她怀里。
宋余杭也微微有些气喘:“你疯了?站那么靠前也想要寻死?”
林厌回过头来,两个人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站着,她似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激动。
“5月是不是一直在下雨?”
似被一道光点醒。
宋余杭点了点头:“你是说……”
“对,没错,太滑了,我根本不想走那么靠前,我是迫不得已……今天天气不错都这么s-hi滑,那要是下雨的话只会更……”
林厌伸手指向那栏杆:“年久失修,别说成年人了,就连孩子的重量估计都承受不起,她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失足跌落。”
她说话的时候面向天台,林厌比她矮一点,宋余杭略低头就能看见她细长的后颈,那股浅淡的花香变得馥郁。
她不着痕迹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往后退了半步,把视线拉回来。
“可是在这个地方无论是痕检还是物证部门来回搜寻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只发现了一封遗书,笔迹鉴定为本人亲笔所书。走访目击证人也证实了她一个人深夜出现在这里,若是失足跌落便该有一个理由来这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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